医院顶层的 VIP 病房被柔和的暖光笼罩,落地窗拉着米白色的遮光帘,滤去了窗外连绵的阴雨,只留下温润的光晕,落在苏晚苍白的脸上。她侧卧在宽大的病床上,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显然还没从昨夜的惊魂与宫缩的疼痛中完全缓过来。
小腹传来轻微的坠胀感,是医生口中 “需要卧床静养” 的信号。她下意识地将手覆在上面,掌心贴着薄薄的病号服,能感受到那片温热的区域里,小小的生命正在安静蛰伏。这个孩子,是她此刻唯一的软肋,也是支撑她撑过所有苦难的铠甲。
“咔哒” 一声轻响,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苏晚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向门口,以为是林正宏的人又找上门来。待看清来人是陆靳深时,她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随即又泛起一层冰冷的疏离。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显然是刚从公司赶来,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袖口挽起,露出腕上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下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淡淡的青胡茬,少了几分往日的冷漠矜贵,多了些烟火气的疲惫。
“醒了?” 陆靳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
苏晚没有应声,只是重新闭上眼,侧过脸,留给她一个单薄的背影。昨夜他在废弃工厂的告白还回荡在耳边,那句 “我爱上你了” 像一根细刺,扎在她的心尖上,带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她不敢信,也不能信。三年的冷漠与伤害早已在她心里筑起高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告白就能轻易推倒的。
陆靳深看着她抗拒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并没有放弃。他走到病床边的矮柜旁,将保温桶轻轻放在上面,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气弥漫开来,温润醇厚,驱散了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
“张妈一早炖的乌鸡汤,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 他拿起一个白瓷碗,盛了小半碗,又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确认温度适宜后,才递到苏晚面前,“喝点吧,对孩子好。”
苏晚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冷漠:“不用了,我没胃口。”
“多少喝点。” 陆靳深没有收回手,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持,却又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快,“昨晚你宫缩得厉害,医生说如果营养跟不上,对胎儿不好。苏晚,就算是为了孩子,别跟自己较劲。”
提到孩子,苏晚的心动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看向递到面前的白瓷碗。鸡汤炖得浓稠,里面飘着几颗红枣和枸杞,色泽诱人。陆靳深的手指修长干净,握着勺子的动作带着一丝笨拙,显然是不常做这种事。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白瓷碗。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碗壁,一丝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却没能抵达心底。她低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鸡汤,小口小口地喝着,味道醇厚鲜美,是张妈一贯的手艺,却尝不出半分暖意。
陆靳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带着探究、心疼,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苏晚放下碗,语气依旧冷淡,“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林正宏虽然暂时蛰伏,但他的人还在暗处,陆氏的股价刚稳定下来,你该回去盯着。”
“陈默会处理。” 陆靳深的目光落在她空着的碗上,又拿起保温桶,想要再给她盛一碗,“再多喝点。”
“够了。” 苏晚避开他的手,将碗放在矮柜上,“我想休息了。”
陆靳深的动作顿在半空,看着她明显抗拒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他知道,想要让她原谅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不会放弃,哪怕只能这样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他也心甘情愿。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保温桶盖好,放在矮柜的角落,然后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向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的城市被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中,模糊了轮廓。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节奏缓慢,却像敲在两人的心上。苏晚闭着眼,脑子里却乱成一团。她能感受到陆靳深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太过灼热,让她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她想起了昨夜在废弃工厂,他紧紧抱着她,说爱她的样子;想起了他为了保护她,毫不犹豫地开枪时的决绝;想起了他将她抱进车里,小心翼翼为她系安全带时的温柔。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让她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出现一丝动摇。
可她很快又清醒过来。陆靳深爱的,到底是她苏晚,还是那个在他面前偶尔展露才华、让他感到新鲜的 “般若”?还是说,他只是因为孩子,才会对她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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