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开了盏壁灯，暖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苏晚侧身站在玄关，指尖还残留着门把手的凉意，看着陆靳深将文件夹放在茶几上，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混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气息，形成一种矛盾又让人窒息的氛围。
“坐吧。” 苏晚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干涩得厉害。她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刻意与他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那里面的疲惫与真诚会再次动摇自己早已摇摇欲坠的心防。
陆靳深没有坐，而是俯身将文件夹打开，动作急切却又带着小心翼翼。“这是匿名短信的追查结果。” 他抽出第一叠资料，递到苏晚面前，“我让人联系了三大运营商，用了 Greystar 追踪算法，花了三个小时锁定了短信发送的源头基站。”
苏晚的目光落在资料上，白纸黑字的基站编号、信号覆盖范围、发送时间精确到秒，还有运营商出具的加盖公章的证明文件。她伸手拿起资料，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毛边，那是连夜打印出来的痕迹，油墨味还未完全散去。
“这个基站在城西老城区，周围全是老旧居民楼和小作坊，没有固定办公地址，很适合隐藏。” 陆靳深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更重要的是，这个基站在过去一个月里，总共发送了超过两千条垃圾短信，发送频率最高时每小时超过八十条，完全符合垃圾短信发送的特征。”
苏晚翻看着资料，里面还有基站周边的监控截图，模糊的画面里能看到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影在公用电话亭附近徘徊。“这能说明什么？” 她抬起头，眼神依旧冰冷，“也许是你找人伪造的证据，也许只是巧合，刚好有人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 陆靳深没有反驳，只是拿出第二叠资料，“这是启元科技的工商注册信息和资金流水。我们查到，那个匿名号码的虚拟运营商账户，背后的充值资金来自这家公司。”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启元科技这个名字她有点印象，似乎是一家近期突然冒出来的第三方咨询公司，之前在城东 CBD 项目的竞标中与星曜资本有过间接竞争。她接过资料，仔细看着上面的股东信息和资金往来记录，当看到其中一笔五十万的转账记录来自林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时，她的指尖微微一顿。
“林氏集团？”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五年前，林薇薇的家族就是这样一步步打压苏氏，让她走投无路只能签下替身契约。难道这一切真的和林薇薇有关？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还在查启元科技的实际控制人。” 陆靳深看出了她的动摇，语气急切了几分，“但目前的证据已经能说明，匿名短信不是我发的，也不是陆氏的人发的。有人故意用这种方式挑拨我们，而且很可能和方案泄露有关。”
“方案泄露……” 苏晚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如果启元科技和林家有关，那方案泄露会不会也是他们干的？可他们怎么会拿到星曜资本的核心技术方案？
“我已经让技术部的人连夜调查泄露源头。” 陆靳深继续说道，“我们调取了陆氏与星曜资本所有的文件传输记录，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而且，星曜资本的内部服务器在昨天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有过一次异常登录记录，登录 IP 地址指向的就是启元科技的办公网络。”
苏晚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星曜资本的服务器登录记录？” 她的语气瞬间变得警惕，“陆靳深，你是不是早就暗中监控我们公司了？”
“不是！” 陆靳深立刻解释，“是方案泄露后，我担心你的安全，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才让技术部的人通过行业安全漏洞监测系统查到的。这种系统只能监测到异常登录的 IP 地址，看不到任何文件内容，我没有侵犯星曜资本的商业机密。”
苏晚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的天平再次摇摆。她知道行业内确实有这样的安全监测系统，陆靳深说的可能是真的。可五年前的伤害太过深刻，让她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陆靳深。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那又能说明什么？” 苏晚的声音软了下来，却依旧带着防备，“也许是启元科技自己想抢项目，也许是其他竞争对手，不一定和林家有关。而且，你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大的让步？如果不是为了技术方案，你图什么？”
“我图什么？” 陆靳深苦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懊悔，“苏晚，我图的是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图的是能陪在星辰身边，图的是能弥补我五年前犯下的错。那些让步，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比起你和星辰受的苦，这点利益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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