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某处。
少女贴在地下室的木门上,停止外面的动静。
“沙尘暴应该结束了。”她试探着打开一条门缝,两只闪着光的灵动眼睛透过缝隙,望向窗外。
沙尘暴已经平息,少女和他父母先后爬出地下室。
屋子里黄沙又高出了厚厚的一层,原本和地下室齐平的地面已经高出三指不止。
单是透过细长窗户渗透进来的沙子就已经这么多了,不敢想象当时的风力有多大。
少女安顿好父母,还不等她坐下,他父母就开始嚷嚷道:“饿了!饿了!我要吃的!我要吃的!”
声音沙哑嘈杂,让少女只能皱着眉头答应:“好好好,我这就去找吃的,不要喊了。”
“唉。”说罢她叹息一声,又走出了家门。
沙尘暴之前,她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才勉强趴在沙地上,现在被沙尘暴困了将近三个小时,正值正午,想要继续工作是不可能了。
她顶着大太阳回到刚刚的捕猎地点,陷阱已经被风沙吹得面目全非,原本即将落网的蜥蜴也被沙尘暴吓跑,一早上的努力付诸东流。
少女没有抱怨,开始重新布置起陷阱,这是最近的常态,怨天尤人对她的生活没有丝毫帮助。
在她布置陷阱的期间,其他的小孩们也陆陆续续的重新回到了这里,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也是被父母命令出来的。
布置好陷阱,少女快步走向离她最近的空闲房屋,这样的温度,呆在太阳底下不出十分钟就必定中暑,绿洲内水资源稀少,每家每户都是固定数量,生病了反而需要大量补充水分,得不偿失。
“呼,还是屋子里凉快。”少女吐出一口浊气。
厚重的石质屋顶,加上绿洲水汽蒸发后在高空凝结成的云彩,重重削弱了太阳的威力。
少女刚坐下没多久,就又陆续进来了几个小孩,绿洲不大,周围适合布置陷阱的地方就只有那么几个,在一间空房里遇见也是正常的事。
孔德绿洲的大人都神志不清,小孩们被迫出来打猎维持全家生计,他们自然都是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围坐在少女前方的孩子们如同成年人般,讨论着生活琐事:
“你们听说了吗?王老太婆又提高水价了。”一位古铜色皮肤的高瘦男孩说道。
他们口中的王老太婆是孔德绿洲的村长,绿洲里水源除了每日分配外,还可以找她购买,只不过要给出相当的资源。
“可不是吗,就仗着她是幻想师,我们没办法反抗,这都抬高几次水价了?”其他小孩纷纷附和道。
王老太婆的房子就建在泉水周边,总管这整片水源,她的工作是每日安排村民巡逻水源。
“王老太婆,我记得她以前挺好的呀,现在怎么这样了啊。”少女自言自语,脑子回想起了她小时候见到王老太婆的场景。
不知道的是什么原因,王老太婆最近越来越大胆,多次提高水价为自己换取更多利益。
“唉,算了,还是想想怎么抓到更多猎物吧。”少女收回发散了出去的思维,还是思考如何捕捉更多猎物比较现实。
屋里小孩的讨论还在继续。
少女虽然没有加入,但是也在听着,把一些重要的消息默默记在心里,毕竟生活在这里,这些消息可能用不到但不能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听着他们的谈话渐渐睡去,再醒来时已经快太阳下山了。
屋子里其他小孩的出门声把她吵醒,她揉揉惺忪的眼睛,是时候去看看陷阱了。
顺着人流回到自己的陷阱前,沙坑里的绳索纹丝不动,今天注定是要空手而归了。
“唉。”少女失望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捕猎的情况每况愈下,她相信再过不久,孔德绿洲周围的生物会完全消失,这里将不再适合生存。
她再次回到人流中,今天又到了他们排队去往绿洲中心处的农田里领取粮食的时候。
远远望去,一块颜色深褐色的土地平铺在水源周边,说它颜色较深也只是和附近的沙漠做比较,若是放在外面,这块土地绝对是“营养不良”的类型。
这块农田贫瘠,却是这里的人们费了大心力建设而成,用石板将沙子完全隔开,再将枯叶干草堆肥做泥土,耗费两年才成为了这片不大的土地。
农田依着中心泉水建造,不仅仅是因为方便灌溉,也因为需要王老太婆一并管理分配。至于农活则是每天安排村民干。
即将落山的太阳也依旧晒人,少女排着队,顶着太阳等待发放的物资。
等她好不容易排到,看到发放到手的老旧暗黄麻袋却是傻了眼,那麻袋里只装着二十来个拳头大小的马铃薯,比上次少了将近一倍。
生长速度最快的马铃薯的周期在七十到九十天,绿洲里的情况特殊,食物稀缺,往往只等到七十天。
这就意味着他们一家要靠着这二十几个马铃薯撑到两个月后,除非每天都能抓到猎物,不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啊?”少女无力的叹息道。
毫无疑问是土地出现了问题,种了这么多轮马铃薯,土地肥力必然下降,枯叶堆肥的速度跟不上生产的速度了。
之前绿洲周围生物数量多,还可以通过打猎扛过土地的休息期,但是现在一旦停止种植,绿洲所有人都会饿死。
“要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了。”少女扶住额头,这次领取物资更加深了她要离开这里的决心。
一回到家,她的父母就开始叫道:“饿了!饿了!……”
“好了好了,我马上做饭。”少女眉头紧锁,她肩上承担的压力太大了。
很快,她就将晚饭准备完成,说是做饭,其实只是将刚刚拿回家的马铃薯扔到火堆旁烤了片刻。
可即便如此,许久没有进食的少女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她父母很快就解决了那小小的马铃薯,嚷嚷着还要吃,他们自顾自的起身去拿麻袋里的马铃薯,动作十分缓慢。
少女见状,手中的马铃薯还没吃完,只能放下,匆匆拦住父母,安慰他们。
良久,她父母的情绪才渐渐稳定。
“要怎么说服爸爸妈妈和自己一起逃离沙漠呢?”少女苦恼。
她不可能丢下父母,但是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心智变得如同小孩一般,并且极不情愿离开屋子,这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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