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瀚折戟“苦难-7”的风波,像火星上的沙尘暴,来得猛,去得也快。但留下的痕迹,却深刻改变了太阳系里的气氛。
环宇总部一切照旧,但明显感觉外面投来的目光不一样了。以前是警惕、竞争,现在多了点佩服,甚至一丝依赖。
理事会那边,好几个原先摇摆的理事,私下联系任静时,语气都客气了不少。
这天傍晚,火星时间刚过八点。秦天没在总部待着,让司机开了辆普通的越野车,跑到了大秦重工火星分部的新测试场。
这儿远离主城区,一片红褐色荒原,风刮起来呜呜响。
秦卫国穿着工装夹克,正跟赵德柱蹲在一个新家伙旁边指指点点。
那是一台巨大的钻探平台底盘,代号“穿山甲”,专门给建造火星地下深层仓库设计的。
“爸,柱哥。”秦天跳下车,踩着沙砾走过去。
“哟,大忙人咋跑这儿吃风沙来了?”秦卫国回头,脸上被夕阳映得发红,笑容实在。
赵德柱拍拍手上的灰,咧嘴笑:“秦总这是来视察咱这‘乡下作坊’了?”
“少来,”秦天也笑,“透透气,顺便看看‘穿山甲’。听说进度不错?”
“何止不错!”赵德柱来了精神,指着那庞大的底盘,“用了咱自己的新材料,加上环宇那边新送来的能量棒模组,劲头足得吓人!以前钻到预定深度得歇好几回换‘电池’,现在一口气到底不带喘的!效率翻两番!”
秦卫国递给秦天一瓶水,看着儿子:“星瀚那事儿……后续没啥麻烦吧?我听说他们折了人,还欠了咱一个大人情。”
秦天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有点凉。“麻烦谈不上。维克多现在焦头烂额,应付调查和股东够他喝一壶的。人情不人情……都是人类,该救。不过理事会那边,以后说话咱们底气能更足点。”
“这就好。”秦卫国点点头,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只剩半边的太阳,“稳当点好。这火星,这太空,看着大,其实险着呢。一步踩空,就是大事。”
风更大了些,卷起细细的沙尘,打在底盘装甲上当当作响。
赵德柱搓搓手:“秦总,听说‘星盾’系统要加速了?我这车间可都准备好了,您一句话,产能全开!”
“按原计划,下个月初第一批结构件订单就下来。”秦天看着赵德柱,“柱哥,质量把严。这可是给整个太阳系看的门,马虎不得。”
“您放一百个心!”赵德柱拍胸脯,“咱大秦的招牌,比火星的石头还硬!”
三个人又聊了会儿生产上的具体事,秦卫国问起“绿洲”那边。
“还那样,远远看着。”秦天语气平静,“‘星尘’网络运行平稳,能量回流很稳定。挺好,各过各的。”
“那就好。”秦卫国眼神里有点感慨,“有时候想想,咱们这算是运气。要是咱们先发现的‘绿洲’,没定下那公约,指不定也有谁脑袋一热……”
秦天没接话,只是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远处,环宇总部和大秦分部建筑群的灯火,星星点点亮了起来,像撒在红绸上的碎钻。
晚上九点多,秦天回到自己办公室。 任静还在,盯着屏幕上一份报告。
“还没走?”秦天问。
“等你呢。”任静转过椅子,“两件事。第一,理事会科学委员会发来正式邀请,希望环宇就深空环境风险建模与安全航行标准,提供技术支持和主导制定。姿态放得很低。”
“意料之中。”秦天坐下,“可以接,派张浩带团队参与,把握原则,不藏私,也不当保姆。标准要高,要经得起检验。”
“明白。”任静点头,“第二件事……有点意思。蓝星那边,几家之前跟星瀚眉来眼去的中型科技公司,还有两个小邦联的代表,私下递话,想加深跟我们的合作。话里话外,觉得还是咱们这条路踏实。”
“可以接触,按正常商业和科研合作流程走。”秦天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搞拉帮结派,但朋友可以多交。关键还是看他们能拿出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
任静笑了:“这下,维克多估计更睡不着觉了。”
“他睡不睡着,不重要。”秦天目光转向窗外深邃的夜空,“重要的是,经过这件事,更多人明白了,星辰大海不是跑得快就行,得看得远,走得稳,带足干粮,修好盔甲。”
他顿了顿:“‘烛龙’最新适应性测试报告出来了吗?”
“刚出来。”任静调出文件,“能量晶核全系统适配完毕,隐身涂层升级,主炮模拟充能效率提升37%。‘女娲’评估,常规威慑状态下的持续部署时间,延长了至少五倍。用张浩的话说,‘这下真成了能趴在海底几十年不动的老龙王了’。”
秦天嘴角微扬。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终极武器,不是用来天天挥舞的。它存在,并且让该知道的人隐约知道它存在、知道它有多可怕,就够了。最好的胜利,就是让所有潜在对手,在动歪心思前,自己先掂量清楚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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