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架构初立,如同为天机门这艘新舟安装了龙骨与舵轮,方向已然明确。
然而,林凡深知,欲行远航,仅凭骨架远远不够,更需要充沛的资粮与坚实的船体。
修行并非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尤其是对于尚未达到极高境界的门人而言,食物、药材、乃至蕴含天地元气的资源,都是不可或缺的根基。
这一日,林凡将盖聂与卫庄召至溪流对岸那片被他规划为“灵田药圃”的区域。
此地地势相对平坦,日照充足,且靠近水源,更兼林凡以先天境界的灵觉隐隐感知到,
这片土地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天地元气流转,虽远不及传说中洞天福地,却也比寻常山野多了一分灵秀。
“宗门欲长久,根基在于‘养’。”
林凡开门见山,指着眼前这片尚显荒芜的土地,“修行四要,财侣法地。
此地,便是我天机门未来‘财’与‘地’之起始——灵田。”
“灵田?”
盖聂眼中露出好奇与思索之色。卫庄虽面无表情,但目光也扫过这片土地,似乎在评估其价值。
林凡颔首,脑中《百草纲目》与《天工开物》的浩瀚知识自然流淌而出。
“灵田者,非仅沃土。需以特殊法门梳理地气,引聚微薄元气,滋养土质,使其能培育凡俗难存之药材,或生长蕴含些许灵气的谷物。
此乃宗门底蕴积累之始。”
他不再多言,开始分派任务,亲身示范。
首要之事,便是改良工具。
林凡根据《天工开物·农具篇》中的精要,指点盖聂与卫庄,选取韧性极佳的青冈木,以火烧法将其烤制弯曲,打造出结构更为合理、更能借力的曲辕犁雏形。
又寻来坚硬的燧石,仔细打磨,捆绑在木架之上,制成更为锋利的石锄与石铲。
这些工具虽依旧简陋,但在林凡的指点下,其形制与发力原理已远超这个时代寻常农具的效率。
工具初备,便是开垦。
“开垦非是蛮力挖掘。”
林凡亲自下地,手持石锄,一边示范,一边讲解,“需辨土质,知其黏疏。
此地土质偏黏,需深翻曝晒,使其松散透气,再混入溪边沙土与腐殖落叶,以增其肥力与通透。
下锄之时,腰马需稳,力贯梢节,并非全靠臂力,而要借助全身协调,方能持久且高效。”
他动作流畅,一锄下去,深度、角度皆恰到好处,翻起的土块均匀松散,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这不仅是农活,更暗含了发力与控制的武道至理。
盖聂学得极快,他心性沉静,耐心十足,很快便掌握了要领,在一旁默默地挥锄翻土,动作虽不如林凡那般浑然天成,却也一丝不苟,效率稳步提升。
卫庄看着手中的石锄,又看了看那柄被暂时搁置在一旁的玄铁重剑,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
让他持这笨重粗糙之物去挖土,初时心中确有几分荒诞与不耐。
但当他依言尝试,发现这开垦之事,竟也需调动腰腹核心之力,讲究发力节奏与持久,与挥舞重剑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时,那份不耐便渐渐被一种新的体悟所取代。
他沉默着,将这份“劳作”也视作一种对力量掌控的修炼,挥锄的动作从一开始的僵硬,逐渐变得沉稳有力。
林凡见二人渐入佳境,便不再局限于翻土。
他依据《百草纲目》所示,带领二人辨识山谷中几种具有固氮、增肥或驱虫效用的特定植物,采其茎叶,或焚烧成灰,或堆沤发酵,准备用作基肥。
同时,他亲自规划田垄走向,使其尽可能多地接受日照,并利用地势,以竹管和凹槽引溪水浸润,设计出最简单的灌溉网络雏形。
“此地元气虽微,却可引导汇聚。”
林凡以指代笔,在规划好的田地区域,勾勒出几个简单的聚气纹路。
这并非高深阵法,只是利用地势与某些元气亲和性较高的石块摆放,形成一种极其粗浅的引导,意图将山谷中散逸的微弱元气,稍稍汇聚于这片灵田之上。
效果或许微乎其微,但聚沙成塔,聊胜于无。
数日辛苦,这片原本荒芜的土地,已然焕然一新。
深翻过的土壤黝黑松散,整齐的田垄如同大地的琴弦,引水的竹管滴滴答答,带来生机。空气中弥漫着新土与草木灰混合的独特气息。
林凡取出之前下山换回的那些普通药材种子,以及那包名为“菽”的豆种,还有系统返还的【悟道茶树种】——
他并未急于将茶树种子种下,此物珍贵,需待灵田蕴养更久,或寻得更佳之地。
他亲自示范播种的深浅、间距,又将调配好的简易肥料均匀施下。
“种子已下,希望已播。”
林凡直起身,望着这片初具规模的灵田,对身旁两位额角见汗的弟子说道,“此后需勤加照料,除草、灌溉、驱虫,静待其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此非一日之功,贵在持之以恒。”
盖聂看着这片倾注了数日心血的土地,眼中充满了期待,仿佛看到了未来草药繁茂、谷物丰收的景象,那将意味着宗门拥有了更坚实的根基。
他郑重道:“弟子明白,定会悉心照料。”
卫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沾染了泥土,也残留着连日劳作的酸胀感。
这种通过双手创造、等待收获的过程,与他过往纯粹的破坏与掠夺截然不同,带来一种陌生而奇异的充实感。
夕阳的余晖洒在新生灵田上,为黝黑的土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溪流潺潺,竹管滴水叮咚,与远处隐约传来的练剑声交织在一起。
这片灵田,不仅仅是为宗门提供了未来可能的药材与食物来源。
它更象征着一种从无到有的创造,一种立足长远、自力更生的精神,一种将知识与力量用于建设而非毁灭的道路。
天机门可持续发展的物质基础,于此,打下了第一块坚实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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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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