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呢。”
雪之下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融进远处烟火升空的呼啸声里。
“是这样的。”
夜无月回应着,两人之间距离恰到好处,是衣袖能偶尔相触,能感受到彼此体温,却又不会显得过分的亲近。
就像之前无数个并肩的夜晚,就像每一次心照不宣的同行。
两个早已将彼此刻入灵魂的个体,在此刻绚烂的背景下,安静地相依。
“想好要怎么告白了吗?”
雪之下没有看他,目光追随着一枚在夜空中绽开成金色菊纹的烟火,语气看似随意,尾音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哪有这样催别人告白的。”
夜无月失笑,侧过头看雪之下被烟火光芒映照得忽明忽暗的侧脸。
“而且,我之前不是变着花样告白过两次了吧?”
“我也明确说过,那两次不算数哦?”
雪之下终于转过头看向夜无月,清澈的眼眸在斑斓光彩下显得格外明亮。
“要好好想,夜无月。”
夜无月看着雪之下眼中跳动的光点,那是比天上烟火更让他心动的风景,他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是是是…劳烦二小姐待会儿聆听时,务必高抬贵手!”
雪之下用手中那柄精致的小团扇轻轻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起的眼睛。
“当然不会为难你的,我亲爱的,夜无少爷。”
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三人反应各异。
阳乃用小指优雅地卷着发梢,语气带着一种姐姐式的调侃。
“又开始了。这两人,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玩这种你来我往、互相试探的文字游戏,明明心里都清楚得很,就是不肯爽快一点。什么时候才能更成熟些呢?”
由比滨双手捧着脸,眼睛闪闪发光,完全沉浸在嗑糖的快乐中。
“但是,只能说很有她们的风格呢!对吧,雪之下姐姐?”
阳乃立刻转向由比滨,笑容变得格外亲切。
“叫我阳乃姐就好哦?或者,按照你叫雪乃的叫法,叫我小阳乃也可以呢?”
“小、小阳乃…?”
由比滨的脸瞬间涨红,被这过分的亲昵搞得手足无措。
恰在此时,又一波密集的烟火升空,接连炸开,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阳乃像是被这盛景点燃,格外兴奋地轻轻鼓掌。待这波烟火的光影渐熄,她才重新看向由比滨,语气柔和了许多。
“其实,我也很感谢你们呢。能从雪乃口中听到‘朋友’这样的词,作为姐姐,我是真的非常高兴。”
比企谷在一旁默默听着,忍不住插话:“但夜无月他……”
“夜无月不算哦。”
阳乃笑着打断,耐心解释道。
“他们应该跟你们提过吧?夜无公馆和我家是紧邻的,我们几个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再加上两家世代交好,从某种意义上看,我和他,更像是姐弟呢。
阳乃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对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声音里带着一丝圆满的感慨:“不过现在嘛,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姐弟了。”
话音刚落,几个特制的炮筒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发射出的烟火在至高点上劈里啪啦地碎裂,化作万千流金般的细碎光雨,缓缓坠落。阳乃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地再次拍起手来。
比企谷看着这样的阳乃,默默地把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这位姐姐的心思,果然如深海一样难以揣度。
烟火表演逐渐进入了新的章节。
伴随着精心挑选的乐曲,夜空中的画卷变得更加富有叙事性。时而是一曲激昂的古典乐,配合着壮丽恢弘的连发烟火;时而是温柔的流行情歌,天空便绽放出柔和的、心形的图案。音乐流转,烟火也随之变幻,时而密集如雨,时而含蓄如星。
此刻,正是一段舒缓的间奏,烟火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光芒也变得零星。许多观众趁此机会离开座位,前往洗手间或补充零食。
周围短暂的安静,反而衬得他们之间流动的空气更加微妙。
“还没想好吗?” 雪之下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团扇,声音比刚才更柔了些。
“想好了。”
夜无月老实地回答,只是表情有些无奈。
“只是这种场景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老套,配不上此刻,也配不上你。”
雪之下闻言,转过头,认真地看向他,眼中流淌着比月色更温柔的光泽。
“但老套,并不等同于俗套,不是吗?”
雪之下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轻得如同梦呓。
“只要是发自真心的,再古老的誓言,也会因为诉说的人不同,而变得独一无二。”
夜无月望着雪之下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天上零星的烟火。
“是啊,你说得对。”
就在这时,背景的音乐声渐渐隐去,主持人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预示着最终章,也是最盛大、最华丽的压轴部分即将开始。
全场观众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充满了最后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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