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条条土黄色的布条发到了每一个壮丁手中。当他们将布条系在胳膊上时,一种微妙的归属感和凝聚力,似乎开始悄然滋生。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手臂上都有了同样的标记,一种“我们是一起的”感觉,取代了之前各自为政的松散。
就在“须水营”初步整合,开始清理废墟、修复工事时,赵府的管家赵福,带着几个挑着担子的家丁,再次出现在了庄外。与以往不同,这次他们被守门的、手臂系着布条的庄客客气气地拦下,通报之后才被允许进入。
赵福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庄内景象。他看到虽然残破,但秩序井然;看到庄丁手臂上统一的布条;看到人们脸上除了悲伤,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韧劲。他心中暗暗吃惊,这刘贺,果然不简单,短短几天,竟真把这盘散沙拢起来了。
“刘贺管事,马三爷,铁柱兄弟,付海兄弟。”赵福拱手,态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恭敬,“听闻‘须水营’众位乡勇前日大破黑山流寇,保境安民,我家老爷闻之,不胜欣喜,钦佩万分!特命小的送来粮食三石,药材两筐,粗布五匹,聊表心意,以供伤员疗养、壮士御寒之用,万望笑纳。”
这份“贺礼”可谓雪中送炭。粮食和布匹正是庄子急需,药材更是珍贵。
我心中冷笑,赵文启这老狐狸,消息倒是灵通,这“须水营”的名号刚立起来,他就知道了。这礼物,既是示好,也是试探,更是提醒——我赵家,依然是你须水营需要仰望的存在。
我脸上不动声色,拱手回礼:“赵老爷太客气了!我‘须水营’上下,感激不尽!请管家回去务必转达我等谢意。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等之处,在不违背‘保境安民’初衷之下,我‘须水营’定当尽力。” 他话说的客气,但也划下了底线——不会无条件听从赵府调遣。
赵福笑容不变,连连称是,又看似随意地问了些关于营中现状、日后打算的问题,我都滴水不漏地应付过去。送走赵福后,马老三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淡淡道:“东西我们收下,解燃眉之急。但赵文启的心思,我们心里要有数。眼下我们还需时间恢复元气,不宜与他交恶。”
有了赵府送来的部分补给,营地的困境得到缓解。我立刻将重心转向了两件事:练兵的深化和防御工事的升级。
练兵不再是简单的队列和听从号令。我将一百三十多名壮丁重新整编,除了原有的三个大队,还专门将缴获的五张弓和营里原本两三张猎弓集中起来,挑选了八个眼神好、手臂稳的年轻人(包括之前表现不错的王栓子、李狗娃等),组成了一个小的弓箭队,由他自己亲自指导。他懂得不多,主要是教他们如何稳定持弓、如何靠位、如何估算距离进行抛射,不求精准,只求在敌人冲锋时进行覆盖骚扰。
“王栓子!胳膊抬平!别抖!”
“李狗娃!看你射哪儿去了?瞄着人群,不是瞄着天!”
弓箭队的成立,稍微弥补了远程火力的不足。
对于其他壮丁,则开始练习简单的阵型配合。比如,五人一组,前面两人持长矛(主要是削尖的长木杆安上缴获的枪头)突刺,后面三人持刀盾(盾是简陋的木盾,甚至门板)掩护和补刀。训练中,我反复强调:“对练时都给我收着点!伤了自家兄弟,我饶不了他!” 他深知这些村民没见过血,真打起来容易收不住手,造成无谓伤亡。
防御工事方面,付海带着他的木匠队和大量劳力,开始对庄墙进行系统性加固。不再是简单的堵缺口,而是用粗木在墙体内侧加建了支撑架,增强抗冲击能力。墙头铺设了更宽的走道,方便人员调动和堆放防御物资。庄门外挖了一道更深更宽的壕沟,底部插上削尖的竹木。庄墙外围,设置了更多的陷坑和隐蔽的绊马索。
我还设计了一种简单的“夜叉擂”——用粗壮的木桩,钉满尖锐的竹签或铁钉,用绳索悬于墙外,敌人攀爬时砍断绳索,就能造成范围杀伤。虽然制作粗糙,但威慑力十足。
每一天,“须水营”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和强化。伤痛依旧存在,但一种新的秩序和希望,开始在废墟上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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