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贺,跟着张驴儿一行人,在漆黑的山林中快速穿行。他们的动作熟练而敏捷,显然对这片地域极为熟悉,巧妙地避开了一条可能是李密军暗哨的路线。我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此刻显然不是询问的时候。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们来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若不是有人带领,根本无从发现。
张驴儿示意我们在洞口警戒,然后带着我和那个俘虏,弯腰钻进了山洞。洞里很狭窄,但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空间不大,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里面。看到我们进来,他们都站了起来,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我。
“自己人。”张驴儿简单说了一句,然后指着我对那两人介绍:“这位是刘贺兄弟,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在辎重营帮过我们,又在黑石峪烧了李密粮草的那位。”
那两人闻言,脸上的警惕之色稍减,对我点了点头。
张驴儿又转向我,神色凝重:“刘兄弟,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我们并非王仁则的人。”
我心中一震,虽然有所猜测,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感到惊讶。
“那你们是……”
“我们是‘瓦岗’的人。”张驴儿压低了声音,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瓦岗!李密的瓦岗军?!他们竟然已经渗透到了王仁则的腹地,甚至就在这凤鸣坡的眼皮子底下!
看我震惊的表情,张驴儿苦涩地笑了笑:“没想到吧?我老张以前也是跟着李密大将军打过天下的老兄弟。后来奉命潜伏下来,没想到……唉,如今瓦岗内部……不说这个了。”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他指着地上那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的李密军头目:“这家伙是刘黑闼身边的亲兵队正,知道不少机密。我们伏击他们,就是为了抓他。”
我立刻明白了!张驴儿他们是李密军内部的另一派系,或者说是忠于李密但不满现状的人?他们抓刘黑闼的亲信,显然是为了获取情报,甚至可能……别有图谋!
“刘兄弟,”张驴儿看着我,眼神诚恳,“我知道你是条汉子,在黑石峪我就看出来了。王仁则和赵文启那帮人是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他们让你来凤鸣坡,根本没安好心,就是让你们来送死的!”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
“跟我们合作吧,刘兄弟!”张驴儿语气热切起来,“王仁则这边马上就要完蛋了!刘黑闼大军不日就要发动总攻!荥阳守不住的!你留在那边,只有死路一条!带着你的兄弟们过来,咱们一起干!以你的本事,在瓦岗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这个提议太过突然,让我一时难以消化。投靠李密?这确实是一条出路,但同样充满了未知和风险。瓦岗军内部似乎也并不平静。而且,我就这样走了,留在荥阳军营作为人质的韩武会怎么样?须水营的兄弟们会怎么想?
“张大哥,多谢你看得起。”我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也要为手下的兄弟们负责。不过,眼下我们目标一致,都是要对付王仁则和刘黑闼。合作,没问题!”
我没有立刻答应投靠,但同意了暂时的合作。这符合我们目前的利益。
张驴儿似乎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我的顾虑:“好!刘兄弟是谨慎人!合作也行!我们现在急需刘黑闼部的布防图和下一步行动计划。这个俘虏,”他踢了踢地上的头目,“嘴硬得很,一时半会儿撬不开。你们是生面孔,又是王仁则那边的人,或许有办法接近营寨,搞到情报?”
我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机会!既能完成王仁则的任务(虽然方式不同),又能获取真正有价值的情报,还能与张驴儿他们建立联系,为须水营留一条后路!
“可以试试。”我点了点头,“但我们人手不足,需要你们的配合,至少,要提供一些刘黑闼营寨外围的准确信息。”
“这个没问题!”张驴儿爽快答应,“我们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另外,我们可以帮你们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方便你们行动。”
接下来,我们围在油灯旁,张驴儿将他所知的凤鸣坡敌军布防情况,尽可能详细地告诉了我。虽然不够全面,但比我们之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强太多了。
同时,我们也约定好了联络方式和信号。
当我们趁着天色未亮,离开那个隐蔽的山洞时,我感觉自己手中的筹码又多了几分。虽然前路依然凶险,但不再是孤军奋战,眼前似乎也出现了新的可能性。
王仁则,赵文启,你们想让我当炮灰?恐怕没那么容易!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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