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位听众,你说你在凌晨总是听到隔壁有女人在哭,但白天的调查发现隔壁根本没人住。这听起来确实很令人不安。但有时候,我们的听觉在寂静的夜晚会变得异常敏感,可能会把风声、水管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误听成别的声音……”
典型的理性安抚风格。
江川作为夜班情感节目主持人,显然已经习惯了处理各种离奇的听众来电。
夏晚晴伪装成的“听众”是第三个打进电话的。
她用了一种压抑着焦虑的语气:
“江川老师,我最近总是在半夜醒来,然后就看到窗外有……发光的影子在飘。不是做梦,我真的睁着眼睛看到的。那些影子没有具体的形状,就是一团光,有时候是白色的,有时候是淡蓝色的。我试过拍照,但照片里什么都拍不到。我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电台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位朋友,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江川的声音依旧平稳。
“大概三四周。开始只是偶尔看到,现在几乎每晚都会出现。而且……而且我发现自己开始怕光了。不是怕太阳,是怕那种很亮的白炽灯。被那种灯照着的时候,眼睛会刺痛,还会流泪。”
陆星辰握紧了方向盘。
这描述和苏晓的情况有相似之处,但更具体,更严重。
江川继续问:“你看过医生吗?眼科或者神经科?”
“都看过。眼科医生说我的眼睛结构完全正常,神经科做了脑电图,也没发现异常。医生开了些放松神经的药,但没什么用。”夏晚晴的伪装声音里带着绝望,“江川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些发光的影子是不是真的存在,只是大多数人看不到?”
又是一段沉默。这次更长。
“这位朋友,”江川再次开口时,语气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虽然从科学角度很难解释你的经历,但我想告诉你——人类对世界的感知,远比我们以为的要复杂。有些现象,现在的科学还不能完全解释,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重要的是,你如何与这些经历相处,而不是被它们控制。”
他没有像对待前两个来电者那样,用理性分析来“化解”异常,而是选择了一种近乎承认的态度。
“我建议你……”江川继续说,“如果你觉得白炽灯刺眼,可以试试换成暖黄色的灯光。
另外,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记录下每次看到‘发光影子’的具体时间和环境条件,也许能找到一些规律。如果需要,我可以推荐一位对这类现象有研究的朋友给你认识。”
陆星辰和夏晚晴同时警觉起来。
“江川老师在节目里公开说可以推荐‘专家’?”夏晚晴在耳机里低声说,“这不正常。通常主持人都会建议听众去找正规医疗机构。”
“他在试探。”陆星辰说,“或者说,他在筛选。筛选那些有特殊视觉体验的人。”
电台节目还在继续,但江川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理性克制,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过。
晚上十一点,陆星辰回到事务所。
墨幽坐在会议桌前,面前摊着几副眼镜框架和一堆光学镜片。
夏晚晴则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江川电台节目的音频波形分析图。
“苏晓那边怎么样?”墨幽抬头问。
“有典型特征:畏光、夜间活跃、梦境重复且包含月光意象。”陆星辰简要汇报,“她在画中刻意省略所有人物的眼睛和面部细节,说在梦里的月光下‘脸是看不清的’。这可能是潜意识在回避某种让她不安的视觉信息。”
“江川这边更有意思。”夏晚晴调出刚才那段对话的频谱分析,“在他问‘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这句话时,背景里有一个极其微弱的、频率在18.5千赫兹的声波信号。这个频率人耳听不见,但会被麦克风捕捉到。而在他说‘可以推荐一位有研究的朋友’时,同一个频率的信号再次出现,强度增加了三倍。”
“定向声波刺激?”陆星辰皱眉。
“很可能是。”夏晚晴说,“这种频率的声波如果持续作用于人的听觉系统,可能会影响大脑的边缘区域,诱发焦虑、恐惧,或者……增强对特定视觉刺激的敏感度。江川可能在用这种方式,对来电者进行隐性的‘测试’。”
墨幽拿起一副眼镜框架,装上一片淡紫色的镜片:“干扰眼镜的样品做好了。原理是在镜片上镀一层特殊膜,可以过滤掉月光频谱中几个特定的波段。理论上,如果‘溯月之瞳’的血脉对这些波段特别敏感,那么过滤后,相应的视觉异常应该会减轻甚至消失。”
她戴上眼镜,看向窗外的夜空。今晚是阴天,没有月亮。
“感觉如何?”陆星辰问。
“视野有点偏色,但不影响正常视物。”
墨幽说,“但要测试效果,需要等月圆之夜,或者……”她顿了顿,“或者找一个有强烈单一光源的环境,模拟月光的光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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