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上门那日,天刚蒙蒙亮,林晚星就被春桃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小姐,快醒醒!张媒婆快来了!”春桃一边帮她梳发,一边兴奋地念叨,“听说这位张媒婆是京城最会说媒的,经她手成的亲事,没有不和睦的!”
林晚星打了个哈欠,看着镜中自己眼底的轻红——昨晚对着婚期择选看了半宿,总觉得哪个日子都好,又怕哪个日子不妥帖,倒生出几分少女的忐忑来。
“不过是走个过场,哪来那么多讲究。”她嘴上嘟囔着,却任由春桃往她发髻上簪了支新做的珍珠钗,衬得那张脸愈发明艳。
刚收拾妥当,外间就传来王掌柜的声音:“小姐,张媒婆到了。”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起身去前厅。
张媒婆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体面的宝蓝色绸缎褂子,脸上堆着精明的笑,见了林晚星,先夸了句“好个俊俏的姑娘”,才说明来意:“林小姐,苏公子那边托我来问问,纳婿的‘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打算怎么操办?苏家虽不比从前,但该有的体面,绝不会少。”
大胤女尊,纳婿的流程虽由女方主导,却也讲究双方合意。
林晚星早有准备,让春桃递上一份清单:“六礼简化些,纳采、纳征、亲迎这三礼不能少。纳征的聘礼,我只要三样——苏公子亲手写的《诗经》抄本,他祖母种的玉兰花瓣(做胭脂用),还有……他常拄的那根竹杖。”
张媒婆愣了愣,显然没见过这么“简单”的聘礼清单。别家纳婿,不是要良田百亩,就是要金银万两,这位倒好,净要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这……”
“这三样,对我来说比金银贵重。”林晚星语气坦然,“至于我方的回礼,会按苏公子的喜好备着,保准不让他受委屈。”
正说着,苏文彦竟来了。
他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手里还拄着那根熟悉的竹杖,只是脸色微红,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过来。
“我听说媒婆来了,便过来看看。”他走到林晚星身边,目光落在清单上,看到那三样“聘礼”时,眼里瞬间涌上暖意。
他知道,她要《诗经》,是懂他的才;要玉兰花,是记挂他的心意;要竹杖……是接受他的不完美。
“晚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苏文彦转向张媒婆,语气坚定,“只是纳征的规格,我想再加些——我虽家底薄,却也想给她十里红妆的体面。”
他早已盘算好,把父亲留下的几间祖宅典当了,也要凑出像样的“嫁妆”(在女尊世界,男子嫁入女方家,会带些自己的财物作为“嫁妆”),绝不能让她被人笑话“娶了个穷酸的”。
林晚星瞪了他一眼,刚想反对,却被他用眼神按住。他的眼神里写着“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她心头一软,便没再说话。
张媒婆见两人默契十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好好好!既然两位都没意见,那婚期就定在半月后的秋分如何?秋高气爽,宜嫁娶。”
秋分?林晚星想起自己昨夜圈中的日子,正是秋分。
她和苏文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就依媒婆的。”
婚期定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桩婚事:
“听说了吗?苏探花要嫁入林家了!”
“林家大小姐也太大胆了,就不怕苏探花的腿拖累她?”
“拖累?我看是苏探花走了运!林家现在多有钱,‘惊鸿胭脂’抢都抢不到!”
“哎,你们说,苏探花那嫁妆,能有多少?”
议论归议论,更多人是带着看热闹的期待——一个是“逆袭富商女”,一个是“落魄探花郎”,这组合本身就足够新奇。
苏文彦却不管外界的流言,每日除了去林家帮忙,就是泡在工匠坊里。
林晚星好奇跟去看过一次,才发现他竟在亲手做书房摆件——一支雕刻着缠枝莲的笔架,一对嵌着螺钿的镇纸,还有一个巴掌大的木刻小像,刻的正是她笑盈盈的样子。
“这些……太费功夫了。”林晚星摸着那尊小像,指尖划过细腻的木纹,心里又暖又疼。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苏文彦放下刻刀,手背上沾了些木屑,脸上却带着笑,“以后摆在你的书房里,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林晚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苏文彦僵住了,手里的刻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脸颊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你……你干嘛?”他结结巴巴地问,眼神躲闪,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奖励你的。”林晚星笑着转身就跑,“我去给你做新鞋,再敢熬夜刻这些,就不给你了!”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苏文彦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傻笑着捡起刻刀,手上的力道却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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