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胭脂”的热度还没散去，林晚星又听从苏文彦的建议，在铺子里推行了“会员制”。
说是会员，其实就是用一本精致的小册子，记录客人的购买记录——累计满十盒胭脂，就能免费换一盒新品；生日当天来买，还能获赠一支定制的眉黛。这在京城还是头一遭，新奇得很。
推行的第一天，就有不少熟客来办“会员册”。
“林小姐，这册子真好看，还是苏公子写的字呢！”一位常来的夫人摸着册子上的烫金小字，笑得合不拢嘴，“就冲这字，我也得多买几盒！”
苏文彦坐在柜台后，正帮着登记会员信息，闻言抬头笑了笑：“夫人喜欢就好，以后有新品，我们会先在册子上写预告，您看了要是喜欢，直接让人来取就行。”
这主意是他想的——既让客人觉得受重视，又能提前掌握需求，避免存货积压，一举两得。
林晚星看着他从容应对客人的样子，眼里满是欣慰。短短几日，他已经从那个需要她护着的羞怯探花，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苏掌柜”，连王掌柜都私下说：“苏公子这脑子，不去当账房先生真是屈才了。”
正忙着，负责送香料的刘掌柜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伙计，抬着几箱玫瑰膏。
“林小姐，您要的上等玫瑰膏，刚从产地运来的，新鲜着呢！”刘掌柜笑得满脸堆肉，眼神却有些闪烁。
林晚星让伙计开箱验货，玫瑰膏的颜色确实鲜亮，香气也浓郁，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她总觉得刘掌柜今天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往年送货，他从不会这样急着催结账。
“王掌柜，按老规矩，过秤吧。”林晚星不动声色地说。
王掌柜应了一声，刚要搬箱子，就被苏文彦拦住了：“等等，我来看看。”
他推着轮椅靠近箱子，伸手掂了掂，眉头微微蹙起：“刘掌柜，这箱子看着比往年沉了不少，是装多了？”
刘掌柜的眼神闪了闪，干笑道：“今年的玫瑰膏熬得稠，自然重些，苏公子放心，分量绝不少。”
苏文彦却没信他的话，从柜台拿起一把小秤，舀了一勺玫瑰膏放在秤上，又对照着往年的记录看了看，忽然抬头道：“刘掌柜，这膏子的密度确实比往年大，可您这一箱的总重，按往年的单价算，足足多了三两银子的分量。是您记错了价钱，还是……这箱子底下，藏了别的东西？”
这话一出，刘掌柜的脸瞬间白了。
王掌柜也反应过来，连忙搬起箱子晃了晃，果然听到里面传来“哗啦”的声响，显然藏了重物。他猛地掀开箱底——下面竟铺了一层厚厚的细沙，足有半斤重！
“好你个刘掌柜！竟敢在我们铺子里玩这套！”王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往年看你老实，才一直用你的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刘掌柜慌了神，连忙作揖：“是我糊涂！今年产地的玫瑰贵了些，我也是没办法才……”
“没办法就能缺斤少两？”林晚星冷冷地打断他，“我们‘晚星阁’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用你的货，是信你人品，你却拿沙子来糊弄，当我们好欺负吗？”
苏文彦也沉下脸：“刘掌柜，这箱货我们不能收，以后也不必再送了。京城的香料商不止你一家，我们宁愿多花些钱，也不用不老实的货。”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再也不是那个只会低头写字的怯懦书生了。
刘掌柜知道自己理亏，又怕他们把这事捅出去坏了名声，只能灰溜溜地带着箱子走了，连之前的账都没敢要。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王掌柜忍不住赞叹：“苏公子，您可真是神了！这都能看出来？我刚才差点就被他蒙过去了！”
苏文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年的货我都记了重量，今日这箱明显不对，再加上他一直催着结账，才起了疑心。”
其实他是算了笔账——玫瑰膏的成本涨了多少，他心里有数，刘掌柜报的价钱根本合不上成本，要么是偷工减料，要么是在分量上做了手脚，没想到竟真被他猜中了。
林晚星走到他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家文彦，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仅是账房先生，还是个火眼金睛的判官呢。”
被她这样一夸，他的脸颊又红了，却挺直了脊背，眼里的自信比阳光还亮。
解决了香料商的事，会员制的效果也渐渐显现出来。
那些办了册子的客人，为了凑够积分换新品，买胭脂的频率高了不少；还有些夫人特意带着朋友来，说是“一起办会员，换的新品能凑成一套”。短短几日，铺子的生意比之前好了近三成。
“苏公子这主意，真是绝了！”王掌柜拿着账本，笑得合不拢嘴，“以前那些买过一次就不来的客人，现在都成了回头客，这粘性，比用糯米胶粘的还牢！”
苏文彦听着夸赞，却没骄傲，只是低头在账本上记下：“今日新增会员二十七人，兑换‘醉胭脂’三盒，需补做十盒备用。”
林晚星看着他认真记账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这个曾经让她心疼的探花郎，不仅用笔墨温暖了她的日子，还用他的聪慧，成了她事业上最坚实的后盾。
傍晚关铺时，林晚星看着账本上节节攀升的数字，对苏文彦笑道：“今晚加菜，给我们苏大掌柜庆功。”
他抬起头，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水：“还是省着点吧，马上要入冬了，得给铺子里的伙计做冬衣，还要进新的胭脂石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林晚星被他这副“持家”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放心，赚的钱够花，再说了，有你这个会算账的贤内助，还怕日子过不好？”
他的脸颊又红了，却没有躲开，任由她捏着，眼里的依赖比蜜糖还甜。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和账本上的字迹交相辉映，像一幅最动人的画。
一个主外闯事业，用现代的法子让胭脂铺声名鹊起；一个主内理账务，用细致的心思让生意井井有条。
这样的日子，或许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却有着细水长流的踏实和甜蜜，像他们亲手调制的胭脂，初闻惊艳，细品却有回味无穷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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