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的窗开着半扇，初夏的风卷着薄荷与金银花的清气，混着捣碎的珍珠粉香，在屋里漫开，像浸了凉的蜜。林晚星坐在矮凳上，面前的青石案铺着层油纸，摆着十几个白瓷小碗，碗里是不同质地的膏体——有的乳白如凝脂，有的浅黄似蜜蜡，都是她这几日捣鼓的药妆雏形。
“这个太稠了。”她用银簪挑了点乳霜，放在手背上推开，眉头微蹙，“涂着像糊了层浆，夏日用肯定闷。”
苏文彦坐在她身边，手里捧着本《千金方》，指尖划过“桃花膏”的配方，声音温得像案上的凉茶：“我看你加了当归和黄芪，这两味药性温，倒是适合秋冬，夏日该减些量，多加些薄荷脑和珍珠粉，清透些。”他伸手，接过林晚星手里的银簪，沾了点浅黄膏体，在自己手背上试了试，“这个润度刚好，就是气味稍重，加两滴玫瑰露试试？”
他的指腹温凉，擦过她方才试过药的手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引得她往他身边靠了靠，鼻尖蹭过他的衣袖，闻到淡淡的墨香混着药草味：“还是文彦懂我。”
“主母！我来帮你！”萧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莽撞的热。他捧着个竹篮走进来，里面装着刚从后院采的新鲜芦荟，叶片肥厚，还沾着晨露。他穿着件粗布短打，袖口卷着，小臂上沾着点泥土，显然是亲自去摘的，“张师傅说芦荟能消炎，你要的我都采来了，还挑了最大的！”
林晚星笑着接过一片芦荟，指尖划过他沾泥的手背，故意在他手心里挠了挠：“辛苦我们阿策了，不过下次别自己摘，让园丁弄就好，仔细被刺扎了。”
萧策的耳尖红了红，却挺了挺胸：“这点刺算什么？主母要用，我上树摘都行！”他凑到案边，好奇地看着那些小碗，“这些就是你说的‘能让姑娘家皮肤变嫩’的膏子？”
“是药妆。”林晚星拿起一把银勺，舀了点珍珠膏，往他手背上抹了点，“试试？这个能去痘印，你上次练刀蹭破的疤，涂这个好得快。”
冰凉的膏体触到手背，萧策下意识地缩了缩，却被林晚星按住：“别动，揉揉才吸收得快。”她的指尖软软的，在他手背上打圈，带着药膏的清润，痒得他心里发颤，喉结忍不住滚了滚，眼神黏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像被粘住了似的。
苏文彦在一旁看得低笑，伸手将林晚星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的脸颊：“别捉弄他了，正事要紧。”他指着案上的配方单，“我按你的意思核了药材成本，珍珠膏虽贵，但京城贵女们肯买账；芦荟胶成本低，适合铺给寻常百姓，两条线并行，应该能成。”
林晚星点点头，拿起另一碗青绿色的膏体，这次直接往自己脸颊上涂：“这个是祛痘的，加了蒲公英和连翘，我得亲自试试会不会过敏。”
“我看看。”萧策慌忙凑过来，脸离她只有寸许，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脸颊。他仔细看了看，见她皮肤没泛红，才松了口气，却又皱起眉，“要不……还是我试吧？万一过敏了怎么办？”
“傻样。”林晚星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我自己调的方子，轻重都有数，再说有文彦在，他懂医理，怕什么？”
苏文彦确实正拿着小银针刺破她指尖的一点膏体，放在鼻尖轻嗅，又用舌尖尝了尝，确认无误才点头：“没事，药材配比稳妥，就是蒲公英稍多了点，明天减一钱。”他俯身，离她极近，仔细查看她脸颊的皮肤，呼吸拂过她的唇，带着薄荷的清，“没起红疹，很好。”
他的唇离她的唇只有半寸，林晚星能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她忽然仰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甜：“奖励你的。”
苏文彦的耳尖瞬间泛红，却顺势抬手，按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吻温润绵长，带着药草的清冽，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与她细细厮磨，直到她呼吸渐促，才抵着她的额头低笑：“贪心的小药师。”
萧策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手里的芦荟叶“啪嗒”掉在地上，他却没捡，只是红着脸，伸手从另一边抱住林晚星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音哑得厉害：“我……我也想要奖励。”
林晚星被他抱得转身，正对上他炽热的眼。他的眼底像落了星火，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她笑着仰头，吻上他的唇，这次的吻带着点急切的热，像被阳光晒过的芦荟，滚烫又鲜活。萧策的手臂收得极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喉间溢出低哑的闷哼，像头被安抚的兽。
药庐里的药香混着三人交缠的气息，在风里酿出甜。案上的药膏还在散发着清润的光，配方单上的字迹被风吹得轻轻晃，像在为这新起的药妆线，写下温柔的注脚。
“明日让账房采买些瓷瓶。”林晚星从两人怀里挣出来，脸颊红扑扑的，指尖还沾着点珍珠膏，“就用莲花纹的，配咱们的药妆正好。”
“我去盯着烧窑。”萧策立刻接话，生怕没自己的事，“保证瓷瓶光滑，不刮伤手。”
苏文彦笑着点头：“我来拟价目单，按膏体的药材分三档，既能让贵女追捧，也能让百姓买得起。”
暮色渐浓，药庐的灯亮了起来，映着三人凑在一起研究配方的身影。林晚星的巧思，苏文彦的细致，萧策的实诚，像药材的配比，少了谁都失了那份独有的妥帖。
试药的凉意在皮肤上渐渐散去，心底的暖意却越来越浓。林晚星看着身边这两个为她忙前忙后的人，忽然觉得，这药妆线不止是晚星阁的新生意，更是他们三人同心的又一份见证——她调药，他算账，他护持，像这膏体里的珍珠与薄荷，看似不同，却能融成最贴心的温柔。
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药香，也带着三人交缠的情意，飘向那即将铺开的，满是希望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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