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日,下午三点十七分。
沈烈刚结束一场漫长的体能训练,汗水顺着贲张的肌肉沟壑滑落,在地板上砸出深色的印记。
他站在窗前,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古铜色的皮肤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呼吸逐渐平复,身体的疲惫感让他暂时放下了脑海中的纷乱思绪——
关于李岩的身份,关于那份已经投递却迟迟没有回音的简历,关于那座越来越难以抽身的“桥梁”。
就在这时,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不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是电话铃声。
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区号是镐京本地。
沈烈的。
他放下毛巾,大步走到茶几旁,目光紧紧锁住屏幕上跳动的号码。
是推销?
还是……
他没有立刻接,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划开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沈烈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专业,礼貌,带着公事公办的清晰。
“我是。”
沈烈的回答沉稳有力,胸腔里的心脏却擂鼓般敲击着肋骨。
“沈先生您好,这里是锐盾安全咨询有限公司人事部。我们收到了您投递的‘项目安全顾问’岗位简历,经过初步筛选,认为您的背景与我们的岗位要求有较高的匹配度,想邀请您明天上午九点半,来我司参加面试。请问您明天上午这个时间方便吗?”
声音清晰流畅,公式化却并不冰冷。
明天上午九点半。
锐盾。
面试。
这几个关键词像一串点燃的引线,瞬间引爆了沈烈胸腔里积压已久的某种情绪。
那不是纯粹的兴奋或喜悦,而是一种混合着高度警觉、强烈期待、以及终于等到“战场指令”的应激性紧绷。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声音依旧平稳:
“方便。请问具体地址和需要携带的材料是?”
“稍后我会将公司详细地址、面试官信息以及需要携带的材料清单,通过短信发送到您的手机上。请您注意查收。明天请提前十分钟到达即可。”
“好的,谢谢。”
“不客气,期待明天与您见面。再见。”
“再见。”
通话结束。
沈烈握着手机,在客厅中央站了足足一分钟。
手机屏幕暗下去,倒映出他线条硬朗却略显凝重的脸。
通知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在意料之中——
在李岩通过沈炽“不经意”地传递了讲座信息,并安排了他与秦岳的简短会面之后。
是李岩的影响力加速了这个进程?
还是他的简历本身确实足够亮眼,按照正常流程走到了这一步?
沈烈无从分辨,也不愿深究。
此刻,他只知道一件事:
机会来了。
一个真正可能让他施展所长的机会。
无论背后有多少李岩的影子,站在面试官面前的,将是他沈烈本人。
他需要用实力说话。
手机震动,短信果然来了。
地址在市中心顶级写字楼群中的一座,楼层很高。
需要携带的材料包括:
身份证、学历学位证书原件及复印件、退伍证明原件及复印件、以及其他能证明专业技能或荣誉的材料。
沈烈逐字看完,保存了地址,然后将短信转发给了徐雷——
这位在区政府工作的老同学,或许能提供一些关于这家写字楼或周边交通的实用信息。
他没有告诉父母。
不想让他们在结果出来前就空欢喜或徒增担忧。
也没有告诉沈炽,怕弟弟的大嘴巴和兴奋劲影响到自己的备战心态。
至于李岩……
沈烈看着微信对话框里,李岩昨晚发来的那条“沈哥,周末愉快,好好休息”的问候,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没有点开。
他知道,李岩大概率已经知晓了面试安排——
以他和秦岳的关系,或者以他那无孔不入的信息网络。
他不主动说,李岩也不会问,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或者说,是李岩高超的“猎手”素养——
从不逼迫,只提供诱饵和路径,等待猎物自己走进预设的轨道。
沈烈放下手机,走到书桌前,打开那份已经烂熟于心的简历文档,以及那本写满了模拟面试场景和应对思路的笔记本。
他没有再修改简历。
王振国的建议已经将它打磨到了极致。
他要做的,是将这份纸面上的“价值说明书”,通过语言、神态、逻辑和应变能力,立体地、有说服力地呈现在面试官面前。
他重新梳理了“锐盾”可能的业务范围、秦岳在讲座中透露出的公司理念和价值观、以及“项目安全顾问”这个岗位可能面临的具体挑战。
他假设了秦岳可能会问到的各种问题:
关于他从部队到社会的转型思考。
关于他对高端安全顾问行业的理解。
关于他如何处理商业利益与安全原则、法律底线之间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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