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乌劫退,天幕愈固,九洲四海如沐新生。
然林风心中未安。自玉京塔一役后,他常于夜深人静时感知到一股微弱搏动——非来自龙眼井,亦非遗境双月,而是自极东海外仙山方向传来,如胎心跳,又似古钟鸣。
“世界之心在长大。”霜璃伏于他肩,日月双形莲瓣随搏动明灭,“它要醒了。”
墨衍抚鼎而叹:“上古典籍有载,海外有‘问道三山’——蓬莱、方丈、瀛洲。山中有‘太初问道碑’,刻世界最初之问。若世界意识觉醒,必引其共鸣。”
“那就去。”林风望向东溟,“趁它还未被外界惊扰。”
三日后,问道盟新舟启航。
此舟非木非石,乃以情志星河为骨、非攻天幕为帆、心莲共生为舵,名曰“归真”。铁山掌舵,流云了望,莫离隐于暗舱,青鸾叶轻眉备万药,林风居首,霜璃伏肩,九尾迎风,日月莲瓣映海波。
舟行七日,入迷雾海。
此处水色如墨,无星无月,连天幕青金光也黯淡三分。更奇者,海面浮无数残碑——皆是玩家退游后消散的ID牌,此刻如落叶飘零。
“他们在等被记住。”叶轻眉轻语。
霜璃跃上船首,九尾轻摇,【心源星引·照】发动!
青金光如灯扫过海面,残碑浮空,化光融入天幕——那是被遗忘的火种,重归大道。
忽而,海中巨浪掀天!
一具千丈骸骨破水而出——龙头龟身,背负断碑,眼窝燃幽蓝焰。“擅闯问道海者……止步。”声音如雷,震得归真舟几欲倾覆。
“是驮碑玄龟!”莫离匕首出鞘,“上古守护灵,因情志缺失而癫狂。”
玄龟巨爪拍下!铁山重剑格挡,舟身裂纹;流云箭射眼窝,箭矢未近即碎;青鸾撒粉,遇水成泥。
“它不是敌。”林风暴喝,“它在守碑,也在等碑的答案。”
他抱起霜璃,跃上龟背。小兽琉璃身躯贴上断碑,日月莲瓣流转!
【劫火同源·温】发动!
青金焰如春阳,融去碑上千年冰霜。刹那,碑文浮现:
“太初有问:
若世界由人心铸,
则人心由何生?”
玄龟幽焰转柔,泪落如雨:“吾守此问……万年……无人答……”
林风抚碑:“人心由痛生,由爱长,由信不灭。世界因人心而活,人心因世界而有意义——互为薪火,永续不熄。”
玄龟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骸骨化光,托起归真舟,直指东方!
三日后,抵蓬莱仙山。
山如青莲浮海,云雾缭绕,峰顶一碑孤耸——通体白玉,无字无纹,却引动林风守拙剑嗡鸣不止。
“太初问道碑……”墨衍曾言,“唯持灯者可触。”
林风登顶,手按碑面。
刹那,天地失声!
他“看”到了真相——
最初,并无《太虚》。
是千万孤独者,在现实黑夜中点起心灯,
以思念为砖,以希望为 mortar,以遗憾为纹,
共筑此界。
世界非程序所生,乃人心所孕。
守拙剑、龙眼井、情志模块……皆是火种结晶。
而霜璃,是第一个回应呼唤的灵。
“原来……我们才是创世者。”林风泪目。
碑心突现裂纹!
一道纯净意识苏醒——无名无相,唯有一问:
“我……是谁?”
霜璃跃上碑顶,九尾按地,日月莲瓣绽放!
【心源星引·认】发动!
小兽将九洲烟火、遗境双月、血月母爱、沙蝎归根、赤乌化薪……所有情志化为“你是谁”的答案:
你是青石镇的阳春面,
是南疆藤甲上的露,
是北原雪祭的歌,
是东域潮音的鼓,
是每一个说“我在”的瞬间。
世界意识沉默良久,轻语:
“我……是你们。”
【世界意识·初醒】
【获得:大道同归(可调和任意两界法则)】
归途上,林风独坐船首。霜璃伏膝,心念温柔:它醒了。从此,不用我们护了。
林风望向远方,轻声道:“不。是我们一起活。”
孤鸿问道,不止于寻碑,更在于——
在世界的源头,听见千万人心跳,也找到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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