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林凡震惊地看到,亡灵君主缓缓抬起了那白骨嶙峋的巨手,指向了王座的下方,那片光滑的黑色岩石地面。
地面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
那气息,与周围的死寂截然相反!充满了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生机、活力与创造之力!仿佛孕育着整个世界的春天!
裂缝之中,一点柔和的、翠绿色的光芒,如同心脏般缓缓跳动、生长。它并不耀眼,却蕴含着让林凡体内“秩序源光”和《遗章》符号欢呼雀跃的本质力量!
“这是……‘生命之种’?!”林凡脑海中猛然蹦出《遗章》上那个淡绿色符号隐约传达出的信息碎片。与“秩序源光”代表的“存在与稳固”相对,“生命之种”象征着“生长与创造”,同样是某种世界本源规则的具现!
亡灵君主……死寂的埋骨之地深处……竟然孕育着“生命之种”?!
这极致的矛盾,让林凡的思维几乎停滞。
亡灵君主那庞大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亘古的沧桑与疲惫:“秩序……的碎片……携带者……你……终于……来了……”
林凡心中巨震!这亡灵君主,认识“秩序源光”?它在等自己?或者说,在等携带秩序源光的人?
“前……前辈,”林凡强忍着灵魂层面的威压,恭敬地开口(同时也在心中默念),“晚辈林凡,无意闯入您的沉眠之地。此光……是晚辈偶然所得。”
亡灵君主的灵魂之火静静燃烧,意念再次传来:“吾……沉眠……万载……守护……平衡……”
它似乎在组织着古老而晦涩的语言:“死亡……与生命……并非……对立……乃轮回……两面……吾镇守……死之极……孕育……生之始……”
林凡似懂非懂。难道这亡灵君主并非邪恶,而是某种“守护者”?守护着生死轮回的平衡,在这死亡的极致之地,反而孕育着生命的种子?
“汝……身负……‘变数’……之息……”亡灵君主的目光(如果那灵魂之火算目光的话)似乎穿透了林凡的身体,落在了他精神世界中的《遗章》和沉睡的键爷虚影上,“‘混乱’……‘秩序’……‘生命’……皆聚汝身……因果……纠缠……”
它的意念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解脱?
“吾……时日……无多……‘种子’……将绽……需……‘源光’……为引……助其……破壳……完成……轮回……”
说着,亡灵君主那巨大的白骨手指,轻轻点向林凡手中的凝梦瓶。瓶身剧烈震动,那道暗金色的“秩序源光”不受控制地飞出,如同一道金色的溪流,缓缓飘向裂缝中那点翠绿的“生命之种”。
同时,亡灵君主另一只手抬起,一股精纯无比、却温和异常的死亡能量(或者说,是高度凝练的、属于“死亡”这一概念的纯净力量)缓缓涌出,与“秩序源光”一起,注入了“生命之种”中。
暗金与翠绿,秩序与生命,死亡与新生……三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力量,在此刻,在这亡灵君主的操控下,竟然和谐地交融在一起!
“生命之种”的光芒大盛,其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生长,即将破壳而出!
亡灵君主的灵魂之火,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它那庞大的骨架也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
“吾……使命……将终……”它的意念越来越微弱,“‘种子’……托付于汝……携其……离去……待其……绽放……补全……世界……之痕……”
“变数之人……望汝……善用……此力……”
话音落下,亡灵君主的灵魂之火彻底熄灭,庞大的暗金骨架失去了所有光泽,轰然垮塌,化作一堆普通的枯骨,与王座融为一体。唯有那柄巨剑,依旧插在原地,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孤独。
裂缝中,“生命之种”的光芒缓缓收敛,重新变得柔和内敛。但它散发出的生机,却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而且,林凡能感觉到,自己与这枚“种子”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妙的、血脉相连般的联系。
凝梦瓶飞回手中,瓶内的幻梦能量依旧,但“秩序源光”已消失不见,化作了“生命之种”破壳的养分。
《遗章》的共鸣也平息下来,但那淡绿色的符号却变得更加清晰明亮。
林凡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不可思议。一位沉眠万载的亡灵君主,将守护无数岁月的“生命之种”托付给了他?就因为他携带了“秩序源光”和《遗章》,身上有“混乱”(键爷)、“秩序”(源光)和“生命”(即将获得的种子)的因果?
“变数之人……”林凡咀嚼着这个称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靠近裂缝。那点翠绿的“生命之种”仿佛有灵性般,轻轻飘起,落在他摊开的掌心。触感温润,如同最上等的暖玉,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勃勃生机。
入手瞬间,林凡感觉一股清凉而充满生命力的能量流遍全身,不仅伤势瞬间痊愈,连之前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力都瞬间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甚至,他的身体素质、精神强度,都得到了全方位的滋养和提升!
“这……”林凡震撼得无以复加。这“生命之种”仅仅是自然散发的生机,就有如此神效!
他珍而重之地将“生命之种”收入怀中(它似乎能随意变换大小,紧贴皮肤),与《遗章》放在一起。他能感觉到,种子在缓慢吸收着他自身的生命气息和周围游离的能量,似乎在为最终的“绽放”积蓄力量。
回头望了一眼那化为枯骨的亡灵君主王座,林凡深深鞠了一躬。
虽然不明所以,但这份馈赠与托付,太过沉重。
“前辈放心,晚辈必不负所托。”林凡在心中默念。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诡异的埋骨之地,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来时步步杀机,归时……身怀重宝,前路未知。
幽暗密林的历练,似乎才刚刚开始,又似乎已经结束。
而在林凡离开后不久,那堆枯骨王座之下,一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带着阴冷与窥探意味的灵光,悄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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