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平台之上,死寂无声,唯有那无边“灰海”缓慢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遗忘”气息。林凡与璃各自盘坐,争分夺秒地恢复着几乎枯竭的力量。丹药与自身本源的力量在体内流转,修复着破损的经脉与透支的精神。璃周身的灰雾比之前凝实了一丝,但依旧淡薄,银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隐约可见)的面容上投下阴影。林凡则引导着“轮回源种”的生机滋养全身,同时心神沉入精神核心,观察着那因强行“时空偏移”而剧烈震荡、此刻正缓缓平复的三元循环。
“镜心”的突破与“时痕印记”的强化,带来的不仅是能力的提升,更是一种对自身、对世界认知维度的拓展。刚才那生死一线的“自我定义”,虽然侥幸成功,代价巨大,却像是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深层力量运用的大门。他隐约感觉到,“镜心”与“时痕印记”的结合,或许远不止于“映照”与“瞬间把握”,更可能触及某种关于“存在锚定”与“可能性选择”的玄妙领域。只是这领域太过高深,以他目前的修为和理解,只能窥见冰山一角。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状态恢复了三四成,虽远未到巅峰,但基本的行动和应对能力已经具备。更重要的是,这片“缓冲区”虽然死寂,却似乎有种奇特的力量,能加速他们这种与时空有所关联的存在的恢复速度。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平台边缘,那片“灰海”中浮现的、半掩的“时空之门”。
门扉古朴残破,灰白色的石材上布满岁月(或许是比岁月更古老的概念)侵蚀的痕迹。那“时”“空”二字,虽已模糊,却如同拥有生命,仅仅是目光接触,就仿佛能听到时光长河奔流的浩渺回响,感受到空间维度折叠扭曲的浩瀚与虚无。
“轮回源种”的呼唤,如同擂鼓般,从那门扉之后传来,清晰无比,甚至带着一种急切的催促。“时痕印记”也与之共鸣,银光流转,传递出亲近与渴望的意念。
答案,就在门后。危机,也必然同在。
“准备好了吗?”璃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虚弱,但银眸已然恢复了清明与坚定。她看向林凡,雾气下的面容似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没想到,我在这鬼地方困了无数年,最后竟要和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小家伙,一起去闯‘时空之冢’。真是……世事难料。”
林凡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滞涩的四肢,点了点头:“走吧。无论是为了离开,还是为了我的‘目的’,这扇门,都必须进。”
他没有说“为了报答你的援手”之类的客套话,经历刚才的生死与共,有些话已无需多言。
两人再次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和携带的物品(其实所剩无几),然后并肩走向平台边缘,面对着那座神秘而危险的时空之门。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灰海”的、仿佛要消融一切的“遗忘”气息就越发浓重。同时,时空之门本身散发出的、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混乱的时空波动,也如同无形的潮汐,冲刷着他们的身心。若非两人都拥有时空相关的力量或特质,恐怕在靠近的瞬间,神智就会被冲垮,记忆会被剥离,彻底沦为“灰海”的一部分。
“跟紧我,不要离开我周身三尺范围。”璃低声道,再次将稀薄的灰雾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流转着银色时空符文的微弱力场,将两人笼罩。这力场无法完全隔绝“遗忘”气息和时空波动的侵蚀,但能极大削弱其影响。
林凡也将“镜心”澄澈之光与“时痕印记”银辉结合,在力场内部,于自身周围形成第二层、更加精细的、针对精神与时空感错乱的防护。
他们来到门前。门扉半掩,缝隙中透出深不见底的黑暗。近距离观察,门扉上的石材纹理,竟是由无数极其微小、不断生灭的、蕴含时空信息的符文自然构成!仅仅是凝视,就仿佛有无穷无尽的信息碎片试图涌入脑海,让人头晕目眩。
“推开门,我们进去。”璃说道,语气中带着决绝。
然而,就在林凡和璃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门扉的刹那——
异变,并非来自门后,也非来自追兵,而是……源自林凡自身的精神核心最深处!
那枚吸收了“母树碎片”部分核心本源、在“轮回源种”内部新生的、翠绿与暗金交织的、微小的“种子”虚影,竟在此刻,毫无征兆地、自主地、剧烈地颤动起来!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强烈、都要“迫切”的意念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这意念波动,并非指向“时空之门”内部,而是……仿佛在“呼唤”着什么!在与这片“遗忘之墟”、与这座“时空之门”、甚至与那无边的“灰海”,产生着某种奇异的、超越了单纯“生命”范畴的、“根源”层面的共鸣!
嗡!!!
时空之门,仿佛受到了这“种子”虚影意念波动的刺激,骤然发生了反应!门扉上那两个巨大的、模糊的“时”“空”铭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光芒并非银白,也非灰暗,而是一种……林凡和璃都无法准确形容其颜色、仿佛蕴含着时光流逝与空间层叠所有色彩的、混沌而绚烂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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