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走进修复室,目光扫过桌上的宣纸,落在那个纸人轮廓上,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波澜。她停下脚步,站在书桌前,距离林砚大约两步远的地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清冷,像山涧的泉水,却又透着一股阴冷:
“苏晚,纸灵匠。”
纸灵匠?
林砚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名字,他在今天修复的那本清代民俗杂记里看到过。杂记里记载,纸灵匠是渡厄行当的一种,专门扎制纸人,用来承载亡者的执念,帮助渡厄人化解诡事,每行每业都有自己的规矩,而纸灵匠的规矩是 —— 扎制的纸人,绝对不能画左眼。
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晚手里的竹篮,想要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着纸人,却被那块黑色的绒布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砚追问,语气里的警惕丝毫未减,“还有,你说的纸灵匠,和刚才的纸人,还有这本渡厄册,有什么关系?”
苏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桌上的宣纸,触碰着那个纸人轮廓。她的指尖很凉,像是冰做的,触碰宣纸的瞬间,宣纸上的纸人轮廓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紧接着,那个纸人竟然慢慢从宣纸上飘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小小的身子微微晃动,发出 “咯吱咯吱” 的细微声响。
林砚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纸人竟然能自己飘起来,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苏晚的眼神依旧平静,指尖在半空中轻轻一点,那个飘起来的纸人突然停止了晃动,乖乖地落在了她的手掌心。她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小纸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无奈。
“她的执念,是找那个穿青衫的人。” 苏晚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个纸人,是几十年前,一个戏班的花旦,名叫晚卿,原本要和戏班的老生结婚,可结婚当天,老生却突然失踪了,她等了一辈子,直到去世,都没有等到那个人,执念不散,才化作了纸人诡物,在这老巷里徘徊,寻找那个老生。”
林砚愣住了,他没想到,那个诡异的纸人背后,竟然有这样一段故事。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哀怨的女声,“找他,他欠我的,要还”,原来,她要找的,是当年逃婚的新郎,她所谓的 “还债”,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他为什么不回来的答案。
心底那股莫名的寒意,似乎减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怜悯。
“你怎么知道这些?” 林砚问道,他很好奇,这个叫苏晚的女孩,为什么会对这个纸人的过往如此清楚,她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苏晚抬起头,目光落在林砚身后的渡厄册上,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因为,渡厄册激活的瞬间,所有渡厄行当的人,都能感觉到。而且,这个纸人身上的阴纸,是我苏家特制的,几十年前,是我曾祖父,给那个戏班扎的嫁妆纸人,只是没想到,她的执念太深,竟然化作了诡物。”
苏家?特制阴纸?
林砚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刚想继续追问,苏晚却突然将掌心里的小纸人递到他面前,说道:“她的执念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如果你不帮她找到那个老生,化解她的执念,她的执念就会慢慢吞噬你的意识,到最后,你会变成第二个她,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执念诡物。”
“什么?” 林砚脸色一变,心脏猛地一沉,“会这么严重?”
“比你想象的更严重。” 苏晚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沉重的意味,“你是渡厄人的后人,渡厄册已经绑定了你,从渡厄册自动激活绑定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必须承接这些亡者的执念,帮他们化解遗憾,否则,不仅你会被执念反噬,还会导致更多的诡物出现,扰乱阳间的秩序。”
渡厄人的后人……
林砚想起外婆,想起外婆失踪前的叮嘱,想起渡厄册上的字迹,一股巨大的压力突然涌上心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是所谓的 “渡厄人”,更没有想过,自己要承担起这样一份沉重的责任 —— 承接亡者的执念,化解诡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要拒绝:“我不行,我只是一个古籍修复师,我不懂什么渡厄术,也不会帮亡者化解执念,你找别人吧。”
苏晚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嘲笑,也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说道:“你没有选择。渡厄册一旦绑定,就再也无法解除,除非你死,或者,你完成所有的渡厄任务,解开当年的封印之谜。而且,你外婆的失踪,也和这些执念诡物,和当年的封印,有着密切的关系。”
外婆的失踪?
林砚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急切:“你知道我外婆在哪里?你知道她失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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