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月也赶紧接话:“是啊是啊,忆春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能嫁到我们殷家真是福气!我哥这人有福啊,这么大年纪还能找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她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妥,赶紧打住,尴尬地笑了两声。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主厅里充满了热情的问好和夸张的夸奖。
“听说忆春是苏州人?难怪长得这么水灵,江南出美人啊!”
“这气质真好,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
“以后殷家有了新主人,肯定会越来越兴旺!”
马屁拍过了头,听着就有些虚假和刺耳了。
尤其是几个旁支的年轻人,眼神里的不屑和嫉妒几乎掩饰不住——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凭着一张脸就能坐上主位,凭什么?
郁忆春始终面带微笑,浅色的瞳孔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直到——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茶盏被重重放在红木桌面上。
所有人瞬间闭嘴,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殷时岸懒散地掀了掀眼皮,仿佛刚才那声响不是他弄出来的。
他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军靴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嗓音懒洋洋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吵死了。”
三个字,让主厅再次陷入寂静。
这一次的寂静与刚才不同,带着紧张和不安。
所有人都看向殷辉,等着他呵斥殷时岸没规矩——毕竟在座不少都是长辈,殷时岸这话说得实在不客气。
但殷辉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淡定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然后抿了一口,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这个态度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殷明和殷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他旁支更是面面相觑——殷辉这是默认了殷时岸的无礼?
还是……默认了郁忆春的地位?
摸不清状况,谁也不敢再开口。
就在这尴尬的寂静中,郁忆春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瓷器接触红木桌面,发出极轻的“嗒”的一声,却因为周围的安静而格外清晰。
他抬起头,嘴角依旧是温和的笑意,但此时那笑意怎么看怎么都透着淡淡的嘲讽。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餐桌旁的每一个人,浅色的瞳孔像镜子,映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谄媚、嫉妒、不屑、好奇、紧张。
“我知道,”郁忆春开口,声音依旧温软,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大房和三房有诸多不满。”
他顿了顿,看着殷明和殷月骤然变色的脸,继续道:
“但没办法,话语权当家权就是不在你们的手上。”
这话说得直白又锋利,像一把刀,直接剖开了那层虚伪的和气。
殷明的笑容僵在脸上,殷月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想要安安稳稳的,”郁忆春拿起自己的一缕长发,低头看着发尾,动作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就得学点规矩。”
主厅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郁忆春将长发撩到肩后,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那张漂亮的脸此刻冷冷淡淡的,反而更加带感——不是严肃,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置疑的平静。
“我的规矩很简单。”他继续说,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清晰入耳,“第一,不要随便在我眼前晃;第二,没事不要出现;第三,说话不用夹枪带棒也不用藏着掖着,有不满都可以说出来。”
他微微停顿,浅色的瞳孔扫过每个人的脸:
“至于我听不听——”
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任何温度:
“你们也管不着。”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像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年轻人,会如此直接、如此不客气地立规矩。
这已经不是下马威了,这是明晃晃的宣告——这个家,现在他说了算。
殷时岸挑着眉,饶有兴趣地看着郁忆春。
他原本只是不耐烦那些虚伪的客套,想清静清静,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出。
这个郁忆春,果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温柔的表象下,是锋利的刀刃。
而且这刀刃用得恰到好处——不卑不亢,不怒自威,直接把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按死在了萌芽状态。
有趣。
殷时岸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
郁忆春没有看殷时岸,而是将目光转向殷辉:“您觉得呢?”
殷辉连忙将茶盏放好,正襟危坐,那姿态恭敬得像是下属对上级:“全凭你做主。”
这句话,彻底坐实了郁忆春的地位。
殷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殷月则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其他旁支更是不敢出声,有几个年轻人想说什么,被身边的长辈死死拉住。
郁忆春点点头,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寻常的寒暄:“那就吃饭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