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爸爸一行人走进杂货铺,迎面就扑来股混合着竹枝清香和塑料薄膜的味道。货架摆得密不透风,左边的扫帚拖把挤成一团,竹枝的带着毛刺,塑料的泛着亮光;右边的垃圾袋卷得像胖娃娃,捆扎绳在钩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老板,来两把扫帚,两个簸箕,两把纤拖把,再来一卷特大号垃圾袋,两个水桶。”柳爸爸嗓门洪亮,话音刚落,就被货架顶上垂下来的塑料绳勾了下头发,那绳上还沾着点灰,蹭得他脖颈子发痒。
“哎,好嘞!”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系着条灰扑扑的围裙,围裙角还沾着点水泥印子。他正蹲在地上数铁钉,闻言“噌”地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扫帚簸箕和拖把都在地上摆着呢,你瞅瞅要哪种?竹枝的结实,扫硬东西不打怵;塑料丝的轻便,姑娘家也能抡得动。”
柳爸爸弯腰拿起一把竹枝扫帚,掂量着转了半圈,竹枝“簌簌”响:“就来竹枝的,扫起灰来带劲,对付这铺子里的陈年旧垢,就得用这硬家伙。”又指了指旁边的红色塑料簸箕,“簸箕要这种带刮条的,拖完地能刮干净拖把上的水,省得滴滴答答弄一地。”
老板手脚麻利地往编织袋里装东西,塑料袋摩擦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像小老鼠在磨牙。“柳老弟这是要开铺子了?买这么些打扫的家伙。”他认得柳爸爸,我瞅着12号那铺子就挺好,临街敞亮。”
“是啊,盘下来打算卖水果和卤味。”柳爸爸笑着点头,手指在货架上敲了敲,“还没正式装修呢,明天工人上门,今天先自己动手清清垃圾,给他们省点事,也显得咱懂规矩。”
“那敢情好,状元街的生意旺,尤其你们那街口,学生娃乌泱泱的,放学铃一响,跟小麻雀似的扑过来。”老板把两个蓝色水桶摞在一起,“咚”地塞进袋子里,又从货架最高层扯下一卷黑色垃圾袋,“这垃圾袋是加厚的,装碎玻璃都戳不破,给你。我上次装修剩了半卷,试过,结实!”
张母伸手接过袋子,往肩上掂了掂,沉甸甸的压得肩膀往下沉:“多少钱?”
“扫帚五块一把,两把十块;簸箕三块一个,两个六块;拖把八块一把,两把十六;水桶五块一个,两个十块;垃圾袋五块一卷。”老板扒拉着算盘,算珠“噼里啪啦”响得像放鞭炮,“总共……四十五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柳爸爸掏出钱包,棕色的人造革钱包边角都磨白了。他抽出三张十块和两张五块递过去,纸币上还带着点体温:“正好。”
老板接过钱往抽屉里一塞,“哐当”一声,又从柜台下的糖罐里摸出两颗水果糖,玻璃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塞给凑过来的知遥和明轩:“给娃们吃,橘子味的,甜丝丝的。”
“谢谢伯伯!”俩孩子异口同声,小手飞快地剥开糖纸,把糖球往嘴里一塞,小脸上立刻漾起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拎着东西往铺子走,竹枝扫帚的枝桠时不时扫过青石板路,发出“沙沙”声,像谁在身后轻手轻脚地跟着。柳依依看着爸妈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绳子勒得指节发红,忍不住笑着说:“爸妈,咱不用太仔细,就把地面的碎木头、玻璃碴扫一扫,墙角的蜘蛛网清一清就行。反正明天装修队一进场,还得刮墙铲地,现在弄太干净也是白搭,纯属给灰尘返工的机会。”
“理是这个理,但总得弄出个眉眼来。”柳爸爸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竹枝扫帚在袋里“窸窣”响,“让工人进门第一眼看着利索点,知道咱当老板的讲究卫生,不是糊弄事儿的人。”
张母也点头,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袋子:“是啊,自己的铺子,多上点心总没错。就像家里收拾屋子,哪怕第二天要换家具,头天也得把地扫干净不是?”
“我们也要帮忙!”知遥举着攥着糖纸的小手喊,嘴里的糖还没化完,说话含含糊糊的像含着颗石子,“我会扫蜘蛛网!上次在奶奶家,我就帮着扫过房梁上的!”
明轩也跟着蹦,小皮鞋踩得地面“噔噔”响:“我也能扫地!我力气大,能拎动垃圾桶!”
张母被他俩逗笑了,伸手替知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行啊,不过得听指挥,不许乱摸乱碰那些堆在墙角的碎玻璃,划着手可要流血的,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知道啦!”俩孩子齐声应着,小步子迈得更欢了,糖在嘴里含得“咯吱”响。
到了铺子门口,柳爸爸重新拉开卷帘门,“哗啦——”一声,铁锈摩擦的声音惊飞了落在门楣上的麻雀,扑棱棱地飞进了旁边的槐树林。他把工具往地上一放,“咚”地一声,解开编织袋:“依依,你带知遥去二楼,拿那把塑料扫帚把墙角的蜘蛛网扫一扫,注意着点头顶,别被灰袋子砸着。明轩跟我在一楼,把这些旧木料归拢到一起,能烧火的留着,不能用的装袋。你妈就负责用拖把把地面拖一遍,咱分工明确,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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