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爸爸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瓶子,玻璃面映着晨光闪闪亮,又抬头看了看女儿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盛着的笃定让他心里一暖,立刻笑着握紧了:“行,爸知道了。你这丫头,总能弄些好东西来。”他往卡车那边看,车斗里已经堆起半车果子,像座小山,“水果装得差不多了,你先回老宅等着,等我们收拾完,吃完早饭就回安市。
“好嘞!”柳依依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对了爸,一会儿回老宅别忘了喊上大伯他们,三婶说给三叔留了他爱吃的腌萝卜。”
“忘不了。”柳爸爸挥挥手,转身又去招呼搬果子的人,“东北,那筐沃柑放这边,别压着草莓箱!”
柳依依看着爸爸转身忙碌的背影,又望了望满果园丰收的景象,心里像揣了块暖融融的糖——这沉甸甸的果香里,藏着的都是日子的甜呢。
柳依依转身往老宅走,路过果园的草莓大棚时,望见三叔正蹲在里头摘草莓。她隔着半透明的塑料布朝里喊:“三叔,早点回啊!奶奶说早饭快好了!”
三叔直起身,手背往额头上一抹,脸上沾了点泥土,倒衬得牙齿愈发白净。他朝柳依依挥挥手,嗓门亮得很:“知道啦!给你留了最甜的葡萄,就放在地头那只竹篮里,紫得发黑,准保甜掉牙!”
柳依依走到地头,果然见竹篮里盛着满满一篮巨峰葡萄,颗颗饱满得像要裂开,紫莹莹的皮上还挂着层薄薄的白霜。她提起竹篮往回走,藤蔓的清香混着葡萄的甜气缠在鼻尖,篮子晃悠悠的,像揣了筐会喘气的珍宝。
回到老宅,院子里早已热闹起来。柳奶奶把洗好的青菜端进厨房,竹篮沿上还滴着水;大伯母蹲在灶门前添柴火,火光“噼啪”跳着,映得她脸颊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三婶沈岚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没缝完的千层底,针脚细密得像蜘蛛结网,看见柳依依就笑着问:“回来了?你爸他们把水果装车弄利索了?”
“快了,大伯说收拾完就回来。”柳依依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把葡萄篮子往桌上一放,紫亮的果子立刻占了半张桌子,“三叔给我留的葡萄,说是甜得很。”
燕姐正拿着桃木梳给依然扎辫子,闻言凑过来捏了颗葡萄,指尖蹭掉白霜:“这葡萄看着就馋人,等会儿吃完饭得吃两颗。依依,你今天非跟着回市里啊?我还想带你去后山摘野枣呢,昨天瞅见枝头都红透了,像挂了串小灯笼。”
“过几天就回来啦。”柳依依拿起个小板凳递给小远,小家伙正趴在地上用树枝画圈圈,“得回市里查成绩、拿毕业证呢,许老师说七月二十号就得领,可不能耽误。”
辰哥刚要接话,大门口突然传来“突突突”的停车声,紧接着是三叔的大嗓门,震得院门口的石榴叶都晃了晃:“我们回来啦!”
众人都往门口望去,只见柳爸爸把运输车停在大门口,车斗里的水果筐码得整整齐齐;大伯和三叔跟在后面,手里各拎着两筐刚摘的橘子,黄澄澄的果子把筐沿都压弯了。柳奶奶赶紧迎上去,围裙在风里飘:“可算回来了,快洗手吃饭,粥都快凉透了。”
“妈,您先别急。”柳爸爸放下筐子,转身往厢房走,“我先把依依背包拿出来。”
三叔把橘子筐往墙角一放,拍了拍手上的灰,掌心沾着点橘络:“果园里的活儿都弄利索了,这车水果下午就能运到市里的店里,保准新鲜得能掐出水。”
大伯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粗瓷茶壶倒了杯凉茶,“咕咚”一口灌下去,喉结上下动了动:“吃完饭歇会儿就走,赶在天黑前准能到安市。依依,你妈早上还打电话问呢,说给你炖了鸽子汤,放了黄芪枸杞,补得很。”
“真的?”柳依依眼睛一亮,像被点亮的星星,她可想妈妈做的鸽子汤了,汤色清亮,鸽肉炖得酥烂,汤里的枸杞和红枣浮着,甜得能暖到心坎里。
“还能骗你?”大伯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指尖带着点粗糙,“你妈说等你回去,带你去公园划船,湖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呢,粉嘟嘟的像小姑娘的脸蛋。”
厨房里,三婶已经把茶叶蛋捞出来放在青花盘里,茶香混着蛋香飘满了院子,勾得小远直咽口水。柳奶奶挨个给孩子们分蛋,依然举着个剥得坑坑洼洼的茶叶蛋跑过来,蛋壳碎片还沾在手上:“姐姐,你看我剥的!”
“真棒!”柳依依笑着夸她,接过自己的茶叶蛋,刚咬一口,蛋黄里的卤汁就顺着嘴角往下流,咸香中带着点回甜,是奶奶特意用八角桂皮卤的,“奶奶的茶叶蛋就是好吃。”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石榴树的叶子在地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子。一家人围坐在石桌旁,喝着大米粥,剥着茶叶蛋,说着笑着,偶尔有风吹过,带来果园的果香和远处的蝉鸣,把日子吹得软软的。柳依依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像揣了块暖玉,温温的,熨帖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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