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长拿起一块西瓜,咬得“咔嚓”响,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滴,他赶紧用手背一抹:“甜!这瓜比城里的甜多了!带着土腥味的甜!”他看向柳奶奶,眼里全是笑,“柳奶奶,您养了个好孙女啊,又懂事又争气。”说着转向柳父,“咱们商量着,得给孩子好好办个升学宴,这事不光是你们家的喜事,也是咱全镇的喜事,得热闹热闹。”
“正要跟您说呢!”柳奶奶接过话头,笑得满脸是褶,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欢喜,“我们打算后天办宴,请领导们和乡亲们都来热闹热闹,没啥好东西,就是自家种的菜、养的鸡,赏脸吃口便饭!”
大伯不知啥时也凑了过来,刚从地里回来,裤腿还沾着泥,手里拎着瓶刚开封的橘子汽水,往刘局长手里塞:“领导们可得来啊!咱农村没啥好东西,就是菜是地里摘的,鸡是后院里养的,吃个新鲜踏实!”
刘局长接过汽水,瓶身上的水珠沾湿了手指,冰凉凉的:“一定来!这么大的喜事,咋能不来沾沾喜气?”他又看向李校长,拍了拍他的胳膊,“到时候你可得陪我多喝两杯,这丫头可是你们学校教出来的好苗子,你功劳大!”
李校长乐呵呵地应着,手里的西瓜啃得只剩瓜皮:“那是自然!后天我一准到,不光来喝酒,还得给孩子带份贺礼——我托人在市里找了本《高中数理化大全》,准用得上!”
树上的蝉鸣又响起来,比先前更欢实了,像是在为这场热闹伴奏。柳依依看着满院的笑脸,听着此起彼伏的恭喜声,突然觉得这夏天的日头,好像也没那么毒辣了,反倒暖融融的。
院子里的热闹像滚雪球似的,越聚越旺。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往院里涌,脚底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哒哒”响。东头的王大爷拎着半袋新摘的苹果,红彤彤的果子在布兜里晃悠;西院的李婶揣着把水灵灵的青菜,菜叶子上还沾着晨露;连隔壁屯的二娃子都跑来了,手里攥着朵野雏菊,硬要塞给柳依依,红着脸说不出话,扭头就跑。
没带东西的就站在院里,嗓门亮得像敲锣:“依依这闺女,打小就眼亮,果然有出息!”“将来上了大学,可别忘了咱青山村的土坯墙啊!”“柳家真是积了德,出了这么个金凤凰!”你一言我一语,把满院的空气都烘得暖融融的。
小轩和知遥早把录取通知书当成了宝贝,一人拽着一角举在头顶,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像举着面红彤彤的小旗子。“我姐姐考上重点高中啦!全市第一呢!”小轩的嗓门扯得老高,凉鞋踩在石板上“咚咚”响,差点把奶奶刚端出来的瓜子盘撞翻。知遥也跟着喊,小辫子甩得欢:“是安市一中!比镇上的学校大好多呢!”两人跑累了,就趴在柳依依腿上,仰着小脸听大人们夸她,嘴角的笑像抹了蜜。
柳依依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手里攥着那五千块钱,钞票的边角被汗浸得发潮,却依旧挺括。她看着眼前攒动的笑脸——奶奶正给刘婶递西瓜,眼角的皱纹笑成了朵菊花;爸爸在跟赵叔比划着什么,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孩子;张母则在给乡亲们分糖块,油纸“窸窣”的响声里混着孩子们的欢呼。满院的欢语像潮水似的漫过来,把她心里填得满满当当的。
她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格外厚重。红纸上的名字不光是她挑灯夜读的结果,全村人路过家门时那句“丫头又在看书啊”。这张通知书,沉甸甸的,载着整个家人的期盼。
“后天一定来啊!”柳父送领导们出门时,腰弯得像株沉甸甸的稻穗,手里还拎着袋刚摘的脆桃,非要往刘局长车筐里塞。“自家种的,不值钱,领导们尝尝鲜!”
刘局长笑着推让了两下,还是接了过来,桃毛沾在白衬衫上,像落了层雪。“放心吧!我们准时到!”他回头挥了挥手,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飘,“到时会过来!”
李校长蹬着自行车,车铃“叮铃铃”响个不停,像在唱支欢快的歌:“后天我带相机来,给依依拍张照,贴在学校的光荣榜上!”
自行车队渐渐消失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车辙印在水泥路上碾过。柳依依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手里的钞票被攥得更紧了。
院子里的丝瓜藤不知啥时直起了腰,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摇,像在鼓掌。满院的瓜香混着汗味、泥土味,还有孩子们手里糖块的甜香,在夏季的风里轻轻荡,缠缠绕绕,漫过了晒谷场,漫过了田地——那是丰收的味道,也是希望的味道。
“姐姐,他们都夸你呢!”小轩跑过来,把通知书往她怀里塞,“我要像姐姐一样?”
柳依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脸上,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明轩以后比姐姐还要厉害。”
她知道,这张红色的通知书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往后的路还长,但只要想起此刻满院的笑声,想起家人和乡亲们的笑脸,心里就踏实得很——就像脚下这片厚实的土地,总能托举起最沉甸甸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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