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镜子,黑眼圈没消,反而更深了。
他刮了胡子,泡沫是薄荷味的,很冲。刮完皮肤刺痒,他抹了点乳液,凉丝丝的。
早餐煎了蛋,热了牛奶。
吃得很快,五分钟解决。收拾干净,坐到电脑前。今天任务是开发管理后台的雏形,还有摄像头接入模块。
他打开开发工具,新建项目。
框架搭得很快,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但写到一半,注意力开始涣散。屏幕上的字忽远忽近,像在飘。
他甩甩头,继续写。
上午十点,摄像头模块遇到问题。不同厂商的协议不一样,得一个个适配。他找开源代码,拼拼凑凑。
进展很慢。
中午没吃饭,喝了杯咖啡。速溶的,甜得发腻。他灌下去,胃里一阵翻搅。忍住没吐,继续写。
下午三点,基础功能完成了。
但界面丑得没法看。按钮歪的,布局乱的,颜色搭配刺眼。他试了试操作流程,卡顿严重。
得优化。
他调出系统面板,想用推演优化性能。但点了两次,面板闪了闪,没出来。精神力状态条变成了橙色。
旁边跳出一行红色小字:“警告:精神力中度透支,强制休息六小时。”
陈默盯着那行字,没动。
他关掉警告,手动调整代码。但脑子像生了锈,转不动。一个简单的循环,想了半天才写出来。
效率低得可怕。
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走了十几圈,脑袋还是昏沉。他打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吹得脸发麻。
稍微清醒了点。
他回到电脑前,决定先做能做的。把界面元素对齐,调整颜色,优化几个明显的卡顿点。
弄完已经晚上八点。
他测试了一遍,勉强能用了。保存进度,关电脑。站起来时眼前一黑,扶住桌子才没摔倒。
站了半分钟,视野才恢复。
他慢慢走到厨房,煮了碗面。清汤挂面,撒了点盐。热气扑到脸上,眼睛有点湿。他低头吃,吃得很慢。
面条滑进喉咙,没什么味道。
吃完洗了碗,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擦干手,走到床边躺下。没脱衣服,直接拉过被子盖上。
闭着眼,却睡不着。
耳朵里嗡嗡响,像有群蜜蜂在飞。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后颈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
枕头有股陈旧的气味。
他深吸一口,慢慢呼出。呼吸声在安静的屋里很响,一下,一下。数着呼吸,数到不知道多少。
终于睡着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日子过得像复印机印出来的。起床,洗漱,写代码,测试,优化。吃饭草草了事,睡觉零零碎碎。
系统警告出现过三次。
每次他都无视,或者关掉。精神力状态条从橙色变成红色,又慢慢恢复成黄色。像在走钢丝,摇摇晃晃。
但进度一直往前推。
管理后台功能越来越全,摄像头适配了主流型号,算法针对测试数据做了针对性优化。误报率稳在千分之五以下。
第六天晚上,他跑了完整流程。
从数据输入,到算法处理,到结果输出。整个链条跑通了,没有报错。他盯着最终生成的报告,看了很久。
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三点二。
误报率千分之四点七。超过沈清澜的要求了。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胸口有什么东西松开了。
但紧接着,头痛袭来。
这次是剧痛,像有把电钻在往里钻。他捂住脑袋,手指收紧,指甲掐进头皮里。疼得弓起背,缩在椅子上。
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痛感慢慢退去,留下嗡嗡的余响。他松开手,掌心全是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像刚淋过雨。
他慢慢直起身,看着屏幕。
报告还亮着,数字清晰。他保存文件,备份到云端。然后关电脑,屏幕暗下去。
屋里只剩台灯的光。
昏黄,温暖,照在桌面上。他盯着那圈光晕,看了很久。然后站起来,走到窗边。
外面下着小雨。
雨丝细细的,在路灯下闪着银光。街面湿漉漉的,反射着霓虹灯的颜色。红绿交错,像调色盘打翻了。
他推开窗户,雨丝飘进来。
落在脸上,凉丝丝的。他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肺里舒服了些。头痛的余韵还在,但轻多了。
他关窗,拉上窗帘。
躺到床上,没关台灯。光从灯罩边缘漏出来,在天花板上投出暖黄的影子。他盯着影子,眼睛慢慢闭上。
这次睡得很沉。
没有梦,没有代码,没有警报。像沉进深海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心跳,平稳,缓慢。
醒来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他坐起来,头不痛了,但身体发软。像跑了场马拉松,肌肉酸胀。
他慢慢下床,洗漱。
镜子里的人瘦了一圈,脸颊凹下去,颧骨凸出来。眼睛里有血丝,但眼神很亮。像烧着的炭,暗红里透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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