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疏通关系?”沈清澜问。
“可能。”陈默说,“也可能是在找新的靠山。他那点事,真要查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沈清澜合上文件,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
“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做什么?”陈默看着她,“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让他猜,让他慌,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他说完,站起来走到窗边。
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线。下巴的胡茬刮得很干净,皮肤下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他盯着楼下看了很久,眼神很深。
“沈清澜。”他突然开口。
“嗯?”
“如果这次输了,公司可能会倒。”陈默没回头,“你后悔吗?”
沈清澜愣了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他身边。玻璃映出两人的影子,一高一矮,肩并肩站着。楼下的车流还在移动,像一条缓慢流淌的河。
“不后悔。”她说。
陈默转过头看她。他的眼睛很亮,瞳仁里映着她的影子。“为什么?”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会这样。”沈清澜说,“从你来找我那天起,我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
“但值得。”
陈默没说话。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很轻。然后他转身走回桌前,拿起那份文件,塞回纸袋里。
“下午开个会。”他说,“把下周的工作布置一下。创源园区那边,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进度。”
“好。”沈清澜点头。
中午十二点,外卖陆续送到。
办公区飘起饭菜的香味,混杂着塑料餐盒的味道。几个程序员凑在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讨论代码。笑声断断续续传过来。
沈清澜没点外卖。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苹果,用纸巾擦了擦,小口啃起来。苹果很脆,汁水溅在手指上,凉凉的。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弹窗,是行业新闻推送。
标题很醒目:“AI视觉赛道竞争白热化,多家初创公司陷专利纠纷”。
她点开看了一眼。
文章提到了默视,也提到了星耀。措辞很谨慎,只说“据知情人士透露”,没有点名道姓。评论区已经吵起来了,有骂的,有挺的,还有看热闹的。
她关掉页面,继续啃苹果。
下午一点半,会议室坐满了人。
长桌两侧挤了二十多个,都是项目核心成员。投影仪亮着,屏幕上显示着创源园区的进度表。陈默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马克笔。
“各位。”他开口,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会议室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最近发生的事。”陈默环视一圈,“法律程序已经启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我要求各位一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
“把工作和这些事分开。”他说,“该写代码写代码,该测试测试,该推进项目推进项目。外面天塌下来,公司里的工作不能停。”
有人举手。
“陈总,万一警方来调查,会影响工作吗?”
“不会。”陈默说,“如果有调查,我会提前通知。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问什么答什么,不用紧张。”
又有人举手。
“赵志刚那边会不会……”
“他会。”陈默打断,“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给我们找麻烦。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对外沟通必须留痕,所有代码提交必须双人复核,所有硬件出入必须登记。”
他在白板上写下三条。
“这不是不信任各位。”他补充,“这是保护公司,也是保护你们自己。”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
沈清澜坐在角落,看着那些年轻的脸。有人表情凝重,有人眼神兴奋,有人低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出细长的光条。
陈默开始布置具体工作。
算法组的优化进度,硬件组的集成测试,产品组的用户文档。他讲得很细,每个时间节点都明确到人。马克笔在白板上划出一个个方框,连成一张网。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
散会时已经快四点。人群鱼贯而出,会议室里只剩下陈默和沈清澜。投影仪还亮着,风扇转动发出轻微的噪音。
陈默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他揉了揉眉心,眼睛里有血丝。“你觉得他们状态怎么样?”
“还行。”沈清澜说,“有点紧张,但没慌。”
“那就好。”陈默靠进椅背,长长吐了口气,“我最怕的就是军心涣散。仗还没打,自己先乱了。”
沈清澜看着他。
阳光移到了他手边,手背上有一小块烫伤疤,颜色很淡。那是去年做原型时不小心碰到的,当时起了个水泡,现在只剩下浅色的印记。
“你累吗?”她问。
“累。”陈默说,“但睡不着。一闭眼就在想,哪里还有漏洞,哪里可能被攻击。”
他顿了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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