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震惊远不止如此,沉沦学海将右拳锤向左掌,继续着脸上的恍然大悟:“我之前还纳闷,为什么连‘七星令’都打出来了,最后却草草收尾,原来是查到了十二连环坞!”
“是了,最近这般不太平,十二连环坞的畜生又屡屡作祟,当真是越发肆无忌惮了。我盟中主事之人,必定是考虑到外有恶人谷虎视眈眈,藏剑山庄又在后方隐隐对立,暂且不是时候和十二连环坞正面冲突,这才忍了下来。”
“说起来,昨天确实无缘无故死了几个人,盟中还不准我去验尸,看来就是你所说的勾结邪祟之人。”
“可恨!若非今日误打误撞进了这院子,我真是要被蒙在鼓里了!”
说罢,沉沦学海整理了一下衣袖,再度庄重地向月煌行了叉手礼,感慨道:“此前多有冒犯,不曾想兄台不仅没有怪罪,见我懵懂,还肯告知真相。此等心胸之开阔,当真令愚汗颜啊!”
此时的月煌已然头蒙了,比他更懵懂地还了一礼,茫然道:“你在说什么?”
沉沦学海又是一脸感慨万千,他再行了一礼,诚恳说道:“我懂!此等辛秘,只是兄台口中的故事而已!都是假的,我半个字都不曾听进去!”
看着沉沦学海一脸“别说了兄弟我都懂”的暗示,月煌感觉自己如坠云海,懵懵然不知己所在,只能下意识拱手回礼。
连着作揖了两次,大概是动作幅度稍微有些大,牵动了腿上的伤口,他怀里的猫在睡梦中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沉沦学海此时也顾不上再纠结那只猫了,反正看它睡得正香,鼻头又带着粉色,虽然有些气血不足的模样但体征还算稳定,没有夭折之相。
于是他很自然地说:“叨扰许久,我也该走了,日后等兄台沉冤得雪,请务必前往城东顺平医馆,与我喝上一杯。”
话毕,他露出一副写满“兄弟我要去搞事了”的决然神色,一抬脚就飞出院墙,急匆匆地离开了。
月煌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都无法释怀。
“这都什么事啊!”他心中哭笑不得,“这家伙打算去干啥?该不会去找浩气盟的人讨说法吧?”
隐约中,月煌感觉自己用力过猛,好像是把什么事情给搞砸了。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沉沦学海信了自己的胡扯,浩气盟那边至少能有几个聪明人,能分辨出这话里的不实之处吧?
应该能吧......
不知为何,月煌想到沉沦学海清澈的眼神,还有浩气盟神仙们不似正常人的行为举止,忽然觉得心里很没底。
想想那个满口方言,喜欢跟自己的马咬耳朵的“人间风雪客”。再想想面容可爱心底漆黑的“求你让我读条”,以及满身正义,活像是从话本里跳出来的丐帮帮主一样的一条单身狗。
至少这三个神仙,脑子都不像很正常的样子。
如果沉沦学海所说属实,“七星令”的事情已然收尾,浩气盟人士口中的“司空护法”,还有他带走的一批高手也差不多改回来了。
江湖人向来奉行拳头大的先说话,能当上“护法”的司空姓大哥,以及他带出去打架的那批高手,绝对都是神仙级别的狠人。
如果他们也是一样的奇怪性情......
月煌忽然不敢往下想了。
他猛地开始后悔,自己真不该那样不过脑子,编出那么一套谎话出来。
本来只是忽悠正人君子的扯淡话,哪怕被当面戳穿,也能哈哈两句一笑而过。可是他胡乱编排大庄主的话,却极为凑巧的,和藏剑山庄近期的行动对上了。
更要命的是,被他安排了烂俗下场的浩气盟“内奸”,似乎也确有其人。
这就有点吓人了。
月煌甚至怀疑自己的嘴是不是开过光。
而且这些话若是传进有心人耳中,所有事情一下子就说的通了。
不仅坐实了那柄飞剑是大庄主的手笔,也将月煌“特派卧底”的身份锤结实了,说不定,连藏剑勾结十二连环坞的罪名都能罗列出来。
就算旁人不完全相信这些说辞,诸多巧合之下,难免会顺着这个方向调查一番。就算什么都没查到,别有用心之人也可以将月煌拿来当枪使,反过来对藏剑山庄不利。
众口铄金的道理谁不懂啊,只要有利可图,那柄飞剑就算不是叶英扔的,也会被按到他头上。
到时候再随便安排几个“为祸江湖”“纵容弟子行凶”之类的帽子,下一步岂不就能名正言顺地带着人堵门,来一出“九大门派围攻西子湖”的戏码?
不管打不打的下来,藏剑偌大产业,为了息事宁人,必定是舍得掏钱割肉的。
到时候各路势力吃饱喝足,满意离场,只剩下月煌被高高挂在耻辱柱上,成为藏剑山庄永远的罪人。
叶秋水到时候不得活劈了他?
万幸的是,在忐忑中一直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墙外边华灯初上,也没有人踹开院门,怒气冲冲地进来找月煌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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