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创造者这么久了,月煌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如此窘迫的表情。
这位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帅气青年,手里捏着红色的小盒子,一副想要将它摔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的凶狠模样,红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你哥我只是中午出去吃个饭!”
角落里的声音依旧阴险又从容:“没事,钟点房够用了。”
话音刚落,其余四位狱友的起哄声紧随而至:“哦~”
然而不知为何,月煌却觉得他们幸灾乐祸之余,声音里充斥着羡慕嫉妒的酸涩意味。
脸色依旧涨红的创造者装模作样推了推黑框眼镜,再次扫了眼手里的盒子,随手扔到角落那人的桌子上,故作轻蔑地说道:“拿回去吧,你这牙签尺寸都不够你哥用的。”
而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回自己的椅子里,双手飞快地拿起两根连在一起的白色长线,将末端两个造型奇怪的小物件塞到耳中。
与此同时,他口中还大声嚷嚷:“行了行了,哥戴着耳机玩游戏了,听不到你们说话了啊!”
他当然是在胡扯。
狱友们大肆嘲笑的声音不断,月煌全都听了个清楚。而且看那堵住耳朵的两个白色物件,松松垮垮的,根本就不像是能隔绝声音的样子。
月煌对此的评价,只有“落荒而逃”四个字。
红杏出墙的前未婚妻前来相会,这家伙不仅没有半点愤怒,反而开开心心地将打扮一番,笑呵呵地在脸上挂满期待。
呵,当真是个软蛋!
虽说不明白那个小盒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以及狱友们为何会是那种吃了酸葡萄的奇怪模样,但这并不妨碍月煌用最鄙夷的眼神,死死盯着脸上潮红未褪的创造者,很想将自己的心声传递过去。
可惜,创造者所能看到的,只有一个目光呆滞站在屏幕正中央的唐朝侠客。
眼前青绿色的箭头晃了晃,挪向月煌的脚下,触碰到了视野最下方“进入游戏”的图标。
黑暗与光明的转场再度出现,眨眼后,已然是看似真实的游戏世界。
茫然地看着眼前歪歪扭扭夹在群山之间的一曲江水,刚刚被掏空的月煌,神思朦胧间竟然记不清上一次被控制时,都发生了什么。
努力想了想,他只记起被放回去之前,创造者刚刚将他升到了“80级”。
好像创造者说过,接下来去什么战乱地图?而且在那里,升级会很轻松,也很快捷?
这么说,自己很快就能达到最高等级“90级”,进而在现实里,加入那群神仙了?
月煌空荡荡的心底勉强升起一丝期待。
本该是令他兴高采烈的事情,如今却连让嘴角多出一抹笑容都极为艰难。
月煌本能地觉得有些怪异。
此时他的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将原本丰沛的情感尽数堵了回去,别说是笑了,就连这点怪异的感觉,都像是石头缝里勉强挤出来的一样。
甚至他还莫名生出了错觉,觉得自己身体里被塞满了脏兮兮的东西,胸肺里满是灰尘。就连每次呼吸,都能品尝到嘴里泥土般的苦味。
底层唐朝人没听说过“心理疾病”这个词,只是简单认为,自己应该是累坏了。
能不累嘛,近几次被创造者拉着两界穿越的时候,现实里大都是晚上。正常人该睡觉的时间里,月煌却被关在一具无法控制的血肉傀儡里坐牢,瞪着眼看别人操控自己满世界乱跑将近五个时辰。
这期间,他甚至连眼皮都无法眨一下。
仅仅只是这一点,若非在那具身体里,五感都会被削弱至几乎察觉不到的地步,月煌只怕早就要疯了。
不止如此,当创造者终于将他放回到现实中,他根本感觉不到饥饿和疲惫,自然也就没了休息的念头。
而且在察觉到自己哪里不对劲后,他才想起来,从走出藏剑山庄至今,他好像一直都没有睡过觉!
月煌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睡觉是在什么时候了。
他只知道自己在现实中从没觉得困,但精神却已经连轴转着在两个世界里奔波了好久。
难道反复穿行于两界的代价,就是精神会逐渐趋于崩溃?
月煌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道长和十六夜红月必然也是知晓的,以他们对自己的重视,没道理不及时提醒啊?
脑子里乱糟糟的,在这被掏空后极度消沉的状态下,月煌感觉自己连一点基本的推断都无法做到,只能任由杂念丛生,心思跳跃地在那里胡思乱想。
另一边,创造者的状况也有些不太正常。
换作平时,他进入游戏后,不是地板烫脚一样狂摁空格键跳来跳去,就是一门心思盯着任务引导,像个无情的任务机器一样,尖着脑袋在路上狂奔不休。
然而今天,他只是拉着月煌施展开大轻功,在地图上漫无目的地飞来飞去。
对于前女友找上门来,他显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冷静。否则也不会神思不定地,连月煌气力耗尽被踢出轻功状态,径直摔死在一座山上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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