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边缘带着细微灼烧痕迹、材质特殊的传讯玉符残片,被一只戴着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执法堂外围区域、一处专供低级执事处理杂务的偏殿窗沿下,那积满灰尘、几乎无人会注意到的缝隙之中。放置的角度极其刁钻,既像是无意间掉落被风吹入,又仿佛带着某种刻意隐藏的仓促。
这枚玉符残片,本身并无任何灵力波动,但其材质,却并非绝情谷常用之物,带着一种极淡的、属于谷外某个以炼器闻名的大宗门——“天工阁”特有的“流云晶”的温润质感。更重要的是,在那灼烧痕迹的边缘,凌玄以其超凡的神识与对能量结构的理解,极其隐晦地,模拟并烙印下了一缕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秦绝麾下某位心腹执事的灵力印记残留!
这并非完美的伪造,甚至经不起金丹修士的仔细探查。但它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暗示性的……问号!
做完这一切,那只戴着透明手套的手如同从未出现过般悄然收回。片刻之后,一阵恰到好处的“狂风”卷过,吹动了偏殿破旧的窗棂,也扬起了窗沿下的些许灰尘,让那枚玉符残片半掩半露,仿佛随时可能被下一个路过的人“偶然”发现。
鱼饵,已悄然投下。
这仅仅是凌玄“祸水东引”之计的冰山一角。
针对秦绝那因疑心而变得敏感脆弱的神经,凌玄设计了一整套环环相扣的误导方案。
他通过墨离那庞大而隐秘的情报网络,开始有选择性地、以各种难以追溯的方式,向秦绝一系的耳目,释放经过精心筛选和加工的信息碎片:
一条经过篡改、抹去了关键时间节点的记录,显示近期有不明身份的“天工阁”外围弟子,在绝情谷势力范围的边缘城镇出现过,并与某些身份可疑的散修有过接触——信息源,是某个被秦绝势力监控的、喜好吹嘘见闻的底层弟子“无意”间说漏嘴的。
几句真假掺半、经过巧妙引导的流言,开始在底层弟子中小范围传播,内容涉及执法长老冷千秋近期对宗门阵法布局的某些“异常关心”,以及其麾下暗卫“影”似乎对谷外某些情报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流言的源头被巧妙伪装成了几个因秦绝高压政策而心怀不满的低级执事的私下抱怨。
甚至,凌玄还动用了一次极其珍贵的、安插在秦绝内部某个不重要岗位上的“暗子”,让其在一次看似寻常的汇报中,“偶然”提及传功殿某位与冷千秋关系微妙的长老,其门下弟子近期修炼资源的消耗,与某项被秦绝视为禁脔的隐秘资源的流向,存在某种难以言说的“巧合”……
所有这些信息,单看每一条,都似是而非,漏洞百出,甚至互相矛盾。但它们如同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种子,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同时涌入因疑心而变得杯弓蛇影的秦绝耳中。
它们指向的方向却惊人的一致: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其他长老(尤其是冷千秋)可能在暗中布局;外部势力(天工阁)可能已然渗透;而他秦绝,正被多方势力在暗中窥视、算计!
凌玄深谙人心之妙。他不需要制造完美的证据链,他只需要在秦绝那已然布满裂痕的疑心上,不断地、轻轻地……敲打。让怀疑的种子在其心中自行生根、发芽,直至长成遮蔽理智的参天大树!
凌玄的欲望,是在秦绝的高压反扑下,为自己和苏晚晴争取喘息之机,并扰乱对手的布局,制造可乘之机。他深知,在绝对实力尚未完全恢复、正面抗衡仍处劣势的情况下,唯有制造混乱,将水搅浑,才能让那头因恐慌而疯狂的野兽,调转矛头,去撕咬那些潜在的、甚至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敌人。他渴望看到秦绝在猜忌与内耗中,不断削弱自身的力量与威信。
秦绝的欲望,则是揪出并碾碎一切潜在的威胁,重新稳固掌控。但在凌玄精心编织的迷雾下,他的欲望被扭曲、被误导,变成了无头苍蝇般的四处冲撞,将宝贵的资源和精力,浪费在了错误的敌人和方向之上。
凌玄的“祸水东引”之计,效果显着。秦绝在接收到大量指向内部其他派系和外部势力的“可疑”信息后,果然疑心大作。其麾下势力的调查重点,开始从底层无差别清洗,转向了对传功殿、甚至执法堂相关人员的秘密调查与监视,与冷千秋一系的摩擦明显增多。对凌玄与苏晚晴这边直接的压力,暂时得到了缓解。
冷千秋并非易与之辈。秦绝一系突然增加的、针对性的窥探,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和强烈不满。他麾下的“影”卫活动也更加频繁,双方在暗中的较量与对峙陡然升级,绝情谷高层的暗流变得更加汹涌澎湃。这虽然分散了秦绝的注意力,但也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更出乎凌玄意料的是,那枚被他刻意放置的、指向“天工阁”的玉符残片,并未被秦绝的人首先发现,而是被一名恰巧路过、心思缜密的执法堂低级执事捡到,并依照规矩,层层上报,最终……呈送到了冷千秋的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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