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主任那模糊的五官似乎正“看”着张佳妮。
那冰冷平板的声线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
“张护士长，你是在说梦话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格外刺耳。
“回什么家？这里就是她的家！”
他猛地抬手指着被张佳妮护在身后的方青瑶，语气变得刻薄而残忍。
“一个精神病的家，就是在病床上！好好绑着。”
“每天按时打点让她变乖变傻的药水，吃了睡，睡了吃，一睡睡一辈子，这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他顿了顿，模糊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个狞笑：
“等她什么时候睡过去了，自然就能出去了。”
“或者……拆成零件，分批次出去，也不是不行嘛，哈哈哈！”
“毕竟现在小孩子器官还挺贵的，给咱们医院创收，做点贡献！”
这番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方青瑶的心口。
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拆成零件”的恐怖含义。
但“绑在床上”、“打药水”这些词汇，瞬间与她记忆中最痛苦的经历重合在一起！
手腕脚踝上仿佛又传来了被束缚带勒紧的火辣辣的疼痛感！
“呜……”
她吓得小脸煞白，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更加用力地往护士长身后缩去。
两只小手死死抱住了姐姐冰凉却让她安心的手臂，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至于你，张佳妮！”
钱主任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审判般的意味。
“殴打同事，违抗指令，现在还满嘴胡言乱语，说什么‘妹妹’？我看你也是病得不轻！也需要好好‘治疗’一下了！”
张佳妮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具小身体的剧烈颤抖和恐惧。
在钱主任说出那番话的瞬间。
她被方青瑶抱住的那只手，立刻反手握住了那只冰冷颤抖的小手。
同时，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悄然伸到背后。
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方青瑶银色的发顶。
“别怕，姐姐在。”
她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射向钱主任，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
“说完了吗？说完就让开。”
“冥顽不灵！”
钱主任彻底失去耐心，猛地一挥手，
“把这两个病人都给我拿下！重点照顾一下我们尊贵的护士长！”
命令一下，黑压压的诡异们如同潮水般蜂拥而上！
狰狞的形态、挥舞的器械、弥漫的恶意，瞬间将狭窄的走廊变成恐怖的炼狱！
张佳妮瞳孔骤缩！
她不怕战斗，甚至渴望撕碎这些胆敢伤害瑶瑶的杂碎！
但她更清楚，怀中的妹妹有多么脆弱！
哪怕被这些低阶诡异打中一下那后果都不堪设想！
因此，面对汹涌而来的攻击，张佳妮没有选择原地反击。
而是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她猛地转身，用一种极尽保护姿态，将方青瑶整个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搂进自己怀里。
让她的脸埋在自己冰冷的胸前，隔绝掉所有恐怖的景象。
“抱紧我，闭上眼睛，瑶瑶。”
她在方青瑶耳边急速低语，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
下一秒，她抱紧怀中的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人群相对稀疏的侧翼猛地冲去！
她选择突围，而非缠斗！
“想跑？拦住她！”
钱主任厉声喝道。
几名护工立刻挥舞着沉重的棍棒堵截过来！
张佳妮身形如鬼魅，脚步轻盈而迅捷，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避开大部分攻击。
实在避不开的，她便用肩膀、后背等非要害部位硬抗下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只为护住怀里的人不受到丝毫震荡。
方青瑶紧紧闭着眼，把脸埋在姐姐冰冷的护士服里，鼻腔里全是姐姐身上让她安心的气息。
她只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可怕的怒吼和撞击声。
她感到姐姐的手臂是那样用力地环着她，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就在即将突破侧翼包围的刹那。
一个躲在阴影处的护工看准机会，眼中闪过狠毒的光。
它抡起一根粗大的胶皮棍，朝着被张佳妮护在怀里的方青瑶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这一下若是砸实，后果不堪设想！
劲风袭来，张佳妮瞬间察觉！
张佳妮没有丝毫犹豫，一直环着方青瑶后背的那只手臂猛地向上一抬！
“嘭——！！！”
一声沉重到令人牙酸的闷响爆开！
那根粗大的胶皮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张佳妮抬起格挡的小臂上！
力量之大，让张佳妮抱着方青瑶都踉跄了一步！但她立刻稳住了身形。
方青瑶被这声近在咫尺的巨响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下意识地微微睁开了眼睛，恰好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停的一幕——
姐姐那只为她抬起格挡的手臂，护士服的袖子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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