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拿着扫帚，开始清扫藏经阁前院的落叶。
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阁内。
藏经阁一共三层，古朴安静。偶尔有弟子进出，多是借还书籍，步履匆匆。
他在等那个“苏晚”。
辰时三刻，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灰色弟子服的女子，揉着眼睛，慢吞吞地从侧门走了出来。
黑发随意束着，几缕碎发散在额前。她手里拎着个水壶，走到院角那几盆半枯的灵草前，开始浇水。
动作懒散，眼神迷蒙，像是还没睡醒。
炼气三层，气息微弱得近乎凡人。
这就是苏晚？
墨尘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太普通了。
普通到扔进人堆里立刻就会消失的那种。
但他没有轻敌。
真正的猎人，往往伪装成最无害的样子。
他调整表情，露出一个憨厚腼腆的笑容，走上前：“这位师姐，需要帮忙吗？”
苏晚转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很淡，没什么情绪，就像看一块石头或一棵树。
“不用。”她说，继续慢吞吞地浇水。
“我是新来的杂役弟子陈默，负责这片区域。”墨尘自我介绍，“以后师姐有什么需要打扫的，尽管吩咐。”
“嗯。”苏晚应了一声，没再看他。
墨尘也不恼，就在旁边慢悠悠地扫地，时不时找话题：
“师姐在藏经阁很久了吧？”
“听说这里书很多。”
“师姐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苏晚大多时候只是“嗯”“哦”地敷衍，偶尔回一句“随便看看”。
但墨尘注意到，她的眼神，偶尔会落在某些不起眼的角落——比如墙角的裂缝，屋檐下的蛛网，石阶边的杂草。
像是在确认什么。
又或者，在警惕什么？
他心中疑窦渐生。
这个苏晚，确实有点古怪。
不是修为或气息的古怪，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协调感”。
她明明很弱，弱到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但她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是炼气三层该有的样子。
而且，她似乎对周围环境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刚才有片叶子从很高的树上落下，她明明背对着，却微微侧身，让叶子擦着衣角落地。
巧合？
墨尘不动声色，继续扫地。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恰好”在苏晚出现时，在附近打扫。
他尝试过更直接的接触，比如“不小心”把扫帚碰到她脚边，比如“热情”地要帮她搬书，比如“请教”一些修炼问题。
苏晚的反应始终很淡。
淡到近乎冷漠。
但墨尘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在……躲着他？
不是明显的回避，而是一种微妙的疏离。每次他靠近，她就会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每次他说话，她就会找借口离开。
像在躲避什么麻烦。
这天下午，墨尘“偶然”听到两个外门弟子议论，说苏晚师姐今天去后山采药了。
他心中一动，找了个借口也往后山去。
在后山一条偏僻小径上，他“偶遇”了正在挖一株普通止血草的苏晚。
“师姐，真巧。”他笑着上前。
苏晚抬头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不耐烦？
“嗯。”她应了一声，继续挖草。
“师姐挖这个做什么？这种止血草坊市一块灵石能买一大捆。”墨尘“好奇”地问。
“练手。”苏晚言简意赅。
“师姐还懂药理？”
“不懂，随便挖挖。”
对话再次陷入僵局。
墨尘看着她低垂的侧脸，忽然道：“师姐，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苏晚动作一顿。
她抬起头，认真看了他两秒，然后说：
“你眼神太亮了。”
墨尘一愣。
“像饿了三天的狼，看到肉的那种亮。”苏晚补充道，“不舒服。”
说完，她收起小铲和药草，转身走了。
留下墨尘站在原地，表情微妙。
眼神太亮？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千幻面模拟的表情，应该是憨厚老实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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