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朝堂上的施压被萧辰巧妙化解,反而让其声势更涨,这消息自然瞒不过已被圈禁在宗人府西苑的三皇子萧景睿。虽身陷囹圄,往日的势力网尚未被完全连根拔起,总有些隐秘的消息渠道 —— 或是受过他恩惠的老狱卒,或是暗藏的死忠内侍 —— 能将外界的风雨,穿透囚室的铁窗,传递到这方阴暗潮湿的天地。
“好!好一个萧辰!好一个云郡王!” 萧景睿披散着头发,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身着粗糙的粗布囚衣,囚室墙壁上的霉斑映得他脸色愈发狰狞。昔日华丽的景仁宫、前呼后拥的侍从,早已成为镜花水月。他听着心腹太监福安(因是主要执行者,虽未处死,亦被囚于宗人府地牢受审)通过特殊渠道辗转传来的朝堂消息,状若疯魔,一拳狠狠砸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指节磕出淡淡血痕,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恨皇帝的无情寡恩,恨太子的落井下石,但此刻,他最恨的,却是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却最终将他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七弟,萧辰!
若不是萧辰在寿宴上冷静自证,他何至于被推到风口浪尖?若不是萧辰在养心殿那番字字诛心的 “逻辑拆解”,父皇何至于对他疑心深重、痛下狠手?如今,这萧辰更是风光无限,封王就藩,即将脱离京城这潭浑水,而他,却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苟延残喘,了此残生!
不甘!滔天的不甘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将他吞噬!
“本王不好过,你也别想痛快!” 萧景睿眼中闪烁着怨毒至极的光芒,如同濒死的毒蛇,酝酿着最后的、同归于尽式的反击。“你想去云州经营根基?做梦!本王要让你背着千古骂名上路,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欺世盗名、亵渎忠魂、残害良将之后的小人!”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他虽倒台,但多年经营,在刑部、大理寺乃至天牢之中,仍有几个埋得极深、或受过他救命之恩的死忠之士。这些人,将是他递出最后一刀的臂助。
他要为萧辰,精心准备一份 “离京大礼”—— 一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罪名。
数日后,就在萧辰离京之期将近,仪仗、粮草、死囚护卫皆已筹备就绪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再次将他推向了舆论的中心,搅动得京城上下人心惶惶。
这一日,虽非例行大朝,但六名御史言官联名上奏,更有四名身着素服、形容憔悴之人,跪于宫门之外声泪俱下喊冤,声称要状告新任云郡王萧辰!
状告的内容,骇人听闻,瞬间引爆了京城的议论!
奏疏与状纸上言之凿凿:七皇子萧辰,在前往天牢挑选死囚护卫时,并非如他所言 “择取身强体健、有心向善者”,而是刻意筛选了一批罪大恶极之徒,且其中多有曾被已故边关名将楚峰将军麾下将士擒拿或惩处过的囚犯!其心可诛,意在收拢这些仇视楚峰将军及其旧部之人,为其所用;其行径,无异于对忠魂的公然亵渎,对朝廷法度的肆意践踏!
更有甚者,状纸中还附有一份墨迹发黑的 “血书”,据称是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楚峰将军旧部所写,字字泣血,控诉萧辰此举是在楚将军蒙冤(虽已被定罪,但在部分边军将士和清流官员心中仍存疑虑)之后,对其身后名及其家眷的又一次残酷迫害!而谁都知道,楚将军唯一的女儿楚瑶,因牵涉其父旧案,亦在天牢死囚之列!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如果说太子之前的发难还带着 “关心安危” 的伪装,那么这次指控,则是赤裸裸的、极其恶毒的罪名捏造!直接将萧辰推到了 “亵渎忠魂”“居心叵测” 的道德火架上炙烤 —— 在重 “忠义” 的大曜王朝,此罪比 “统御不力” 更难洗刷,更易引发公愤!
这一刀,又准又狠!
直指萧辰挑选死囚的核心行为,并巧妙地将之与楚峰将军的旧案捆绑,极易煽动边军旧部、清流官员对萧辰的反感与质疑。一旦坐实,萧辰尚未离京,便会名声扫地,失去所有潜在的同情与支持,甚至可能引发边关将士不满,动摇国本!
“无耻之尤!丧心病狂!” 芷兰轩内,林忠气得浑身发抖,老脸涨得通红,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殿下挑选死囚时,老奴全程陪同,殿下唯才是举,只看其体魄、眼神,择取那些尚有血性、无极端恶迹之人,何曾问过他们与楚将军的旧怨?这分明是污蔑!是构陷!是三皇子那逆子临死前的疯狗乱咬!”
萧辰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砚台,神色冰冷如霜,眼中寒意弥漫。他瞬间便想通了关键:太子或许会继续使绊子,但如此阴损、且能精准关联到楚峰旧案的手段,更像是对他恨之入骨、且对天牢死囚背景有所了解的三皇子萧景睿的手笔!
这是来自失败者的,歇斯底里的最后补刀!
“殿下,如今宫门外有‘苦主’喊冤,御史联名上奏,流言蜚语遍布京城街巷,对我等极为不利啊!” 林忠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是否需即刻入宫,向陛下当面澄清?迟则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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