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微微点头,右手已悄然按在腰间的短刀上,指尖紧扣刀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队伍缓缓前行,最终抵达了县衙门前。
衙门前的广场上,早已设好了香案,三牲祭品俱全,香火袅袅。县衙的官吏、城中的乡绅士绅、各村镇有名望的乡老,都已在此等候。见萧辰率领队伍到来,众人纷纷上前,躬身行礼:“恭迎殿下凯旋!”
萧辰示意众人起身,宣布仪式从简。他率先走到香案前,带领众将祭告天地,宣读剿匪捷报,随后当众公布了犒赏方案——阵亡将士的抚恤银两、家属安置办法,伤兵的治疗费用与赏银,以及全体参战将士的犒赏物资,一一清晰公布,条理分明。
方案公布完毕,将士们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士气高涨。
那些乡绅士绅也纷纷上前,对着萧辰躬身道贺,并主动表示,愿意捐钱捐物,协助官府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为剿匪大业尽一份力。
萧辰一一拱手谢过,但目光在其中几个士绅脸上多停留了片刻。这几人笑容热情,言语恳切,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敌意,显然并非真心拥戴。
仪式结束后,萧辰吩咐老鲁、赵虎带领将士们前往军营休整,安排好岗哨值守;让楚瑶前往医馆继续治疗伤势,务必好好休养;自己则与苏文渊一同走进县衙后堂。
一进后堂,苏文渊便立刻屏退左右,亲手关上门窗,神色凝重。
“殿下,”他走到萧辰面前,低声道,“下官返京之事,恐怕就在这三五日内了。”
萧辰在椅子上坐下,眉头微蹙:“这么仓促?”
“京中来使已经抵达府城,传的是陛下的口谕,命下官接到旨意后即刻动身,不得延误。”苏文渊苦笑着摇了摇头,“下官已经暗中打探过,此番召我回京,表面上是要我述职,实则是有人在朝中弹劾我,说我在云州‘擅起边衅、劳民伤财’,借着剿匪之名,损耗国库、惊扰百姓。”
萧辰眼神骤然变冷,寒芒一闪:“是太子,还是三皇子的手笔?”
“都有可能。”苏文渊缓缓摇头,“云州虽地处偏远,但此次剿匪大捷的消息一旦传回京城,必然会引起朝中各方势力的忌惮。他们不愿看到殿下在边疆站稳脚跟,更不愿看到下官这样不依附任何派系的官员在地方做出政绩,碍了他们的眼。”
“所以,他们就先把你调走,断我一臂。”萧辰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
“正是如此。”苏文渊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殿下,下官离任之后,云州知州一职,朝廷必然会派人接任。此人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殿下在云州的处境,将会比现在更加艰难。”
萧辰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忽然抬眼问道:“方才在城门外和进城的街道上,欢迎的人群中混进了些不速之客。苏大人,可知道除了独眼的余党,还有哪些势力可能对我怀有敌意?”
苏文渊一愣,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殿下也注意到了?不瞒殿下,下官方才也察觉到了几股可疑的气息。那些人大概率是独眼留在城中的暗桩。独眼此人狡诈多疑,经营狼牙寨多年,不仅在山中设有秘密据点,在云州府城、安平县内也安插了不少眼线,平时伪装成商贩、工匠,甚至是乞丐,专门打探消息,必要时还会执行刺杀、破坏等勾当。”
“除了独眼的余党呢?”萧辰追问。
苏文渊沉吟片刻,低声道:“云州的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复杂得很。有些本地的大家族、大商户,这些年一直和狼牙寨暗中勾结,靠着销赃、走私获利,殿下剿匪,等于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自然对殿下心怀怨恨;还有一些与陈炳坤、李县丞等人有牵连的官吏,担心殿下顺藤摸瓜查到他们头上,也会暗中与殿下作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是朝中其他皇子派来的眼线。”
“其他皇子的眼线?”萧辰眼神一凝。
“殿下身在边疆,或许不知朝中的暗流。”苏文渊压低声音,语气凝重,“自殿下离开京城后,朝中各方势力都对云州极为关注。太子、三皇子,甚至二皇子,都在云州安插了不少人手。这些人表面上可能是往来的商贾、讲学的书生,甚至是府县的小吏,实则负责监视云州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对他们主子不利的情况,就会立刻上报,必要时,也会出手阻挠殿下的计划,甚至策划一些阴谋诡计。”
萧辰心中了然。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察觉到的可疑人员不止一拨,竟是来自不同的势力。这云州之地,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是各方势力角逐的暗场。
“苏大人离任之前,能否将这些可疑人员一一指认出来?”萧辰问道。
苏文渊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有些跳得比较明显的,下官确实知晓,也掌握了一些线索。但更多的人隐藏得极深,平日里与普通百姓、商户并无二致,很难分辨。不过殿下放心,下官离任之前,会整理一份详细的名单,将已知的、可疑的人员都列出来,连同他们的活动范围、联系方式,一并交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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