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仁起身:“老夫去泡壶茶,你们慢慢谈。”
他推门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两人。
沈清辞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那几株开得正盛的桂花,忽然道:“我救你那天,山里的野菊也开得这样好。”
萧执走到她身侧:“我记得。你采了野菊,晒干了给我泡茶喝,说能清火。”
“那时你烧得厉害,却还死死握着剑。”沈清辞回忆着,“我给你擦汗,你迷迷糊糊喊了声‘母妃’。”
萧执眼神一暗:“母妃在我十岁时就病逝了。”
“后来呢?”沈清辞转头看他,“你父亲呢?”
“家父……”萧执顿了顿,“三年前病逝。临终前,他将我托付给先帝。先帝无子,视我如己出,临终前封我为摄政王,辅佐年幼的新帝。”
他说得轻描淡写,沈清辞却听出了其中的凶险——一个异姓王,手握大权,辅佐幼帝,这得有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想将他拉下马?
“追杀你的那些人……”
“是先帝的弟弟,如今的平王。”萧执语气转冷,“他一直觊觎皇位。先帝在时,他不敢妄动;先帝驾崩后,他勾结朝中党羽,屡次设伏暗杀。上次我遇险,便是中了他的计。”
沈清辞想起他满身的伤,心头揪紧。
“所以你必须回去。”她明白了,“不回去,新帝危矣,朝纲危矣。”
“是。”萧执看向她,目光深沉,“但我放心不下你。平王的人既然能找到县城,迟早会找到府城。你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跟你回京就安全吗?”沈清辞反问。
萧执沉默。
他知道答案——京城更危险。那里是平王的大本营,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我可以保护自己。”沈清辞忽然道,“我有医术,有药膳,有济世堂和回春堂做靠山。况且……”
她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不是留了人在暗中保护我吗?那个阿七,还有其他人。”
萧执怔了怔,随即无奈一笑:“你何时发现的?”
“从他们第一次出现那夜。”沈清辞道,“虽然你们做得隐蔽,但我对气味敏感——他们身上有和你一样的、极淡的松木香,是某种特殊的熏香吧?”
萧执眼中闪过赞赏:“那是王府暗卫专用的‘青松香’,能提神醒脑,也能在一定范围内彼此感应。你竟能闻出来。”
“我从小跟药材打交道,鼻子灵得很。”沈清辞语气轻松了些,“所以你看,我不是那种需要人时时刻刻护着的弱女子。我有自保的能力,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转过身,正对着他:“萧执,我选第三条路。”
萧执挑眉。
“我暂时留在府城,把药膳坊开起来。”沈清辞目光坚定,“你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若药膳坊站稳脚跟,若我能靠自己在府城立足,我便去京城找你——不是以你的附属,而是以‘沈记药膳坊’东家的身份,去京城开分号。”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当然,前提是那时你还愿意见我。”
萧执看着她,看着这个站在窗前、被桂花香围绕的女子。她眼中没有畏惧,没有攀附,只有清澈的勇气和属于自己的骄傲。
这样的她,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在简陋的柴房里醒来,第一反应不是哭闹,而是冷静地观察环境,寻找生路。
“好。”他听见自己说,“一年为期。”
沈清辞眼中绽放出笑意,如春花初绽。
“不过,”萧执补充道,“这一年里,你必须接受我安排的护卫。平王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不能让你有丝毫闪失。”
“可以。”沈清辞点头,“但护卫只能在暗中,不能干涉我的生意和自由。”
“成交。”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
敲门声响起。赵怀仁端着茶盘进来,见两人神色轻松,心中了然:“谈妥了?”
“谈妥了。”沈清辞接过茶盘,“晚辈想留在府城,将药膳坊开起来。还望赵老多多指教。”
赵怀仁松了口气,笑道:“好,好。林老哥果然没看错人。”
三人重新落座。萧执将京城局势简要说了一遍,赵怀仁听得面色凝重。
“平王势大,王爷回京,定有一番恶战。”赵怀仁沉吟道,“沈姑娘留在府城也好。老夫虽已退隐,但保和堂陈太医那边,还有些情面。若药膳坊需要,老夫可修书一封,请他照拂。”
“多谢赵老。”萧执拱手。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有急报。”
萧执起身:“进来。”
阿七推门而入,面色凝重,附在萧执耳边低语几句。萧执脸色微变。
“出什么事了?”沈清辞心中不安。
萧执看向她,沉声道:“平王的人已经到府城了。今晨有人在回春堂附近发现可疑人物,经查,是平王府的死士。”
赵怀仁猛地站起:“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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