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此同时!
那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以及主动引动血脉力量所带来的、深植于本能深处的杀戮与嗜血悸动,如同瞬间冲垮了堤坝的洪水,一股灼热狂暴、几乎无法抗拒的嗜血欲望猛地冲上伊森的大脑!
喉咙里仿佛有岩浆在灼烧,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疯狂渴望着温热的鲜血!眼前同伴脖颈间因恐惧和奔跑而剧烈跳动的血管,那诱惑被放大到了极致,如同恶魔的低语,几乎要彻底压垮他苦苦维持的理智!
“委员长?!您……”另一名队员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瞬间变得猩红可怖的瞳孔、微微探出的尖锐獠牙,以及那不受控制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的身体,惊疑不定地喊道。
伊森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他强行压下那几乎要让他失控咆哮的可怕欲望,声音沙哑扭曲得如同砂纸摩擦:“别废话!快!退回安全屋!快!”
他不再追求击杀,而是凭借骤然提升的力量和速度,如同狂暴的旋风,以最粗暴的方式强行撞开一条通路,护着两名队员,且战且退,狼狈却迅疾地朝着最近的一个风纪委员秘密安全屋冲去。
…… 极高之处,云层之上,冰冷的罡风呼啸。
一道纤细的身影几乎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悄然立于一柄散发着淡淡月辉般清辉的古朴长剑之上。宽大的衣袖和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却无法撼动她身形分毫,稳如泰山。
楚离微微蹙起秀眉,纯净的神识如同无形的网,清晰地将下方那片废弃厂区内发生的激烈战斗尽收“眼底”。
她原本在宿舍静修,却被远处那股异常狂暴、混乱且充满污秽感的能量波动惊动,出于谨慎便御剑而来,隐匿于云端查看。
“嗯?此界的低等血族竟还有如此粗劣的狂化之术?”她心中微讶,“气息混乱驳杂至极,生命本源被强行燃烧透支,以此换取短暂的力量提升,倒是与魔道中那些不入流的‘燃血秘术’有几分形似,却更为粗糙歹毒,毫无灵智可言,只余下最原始的杀戮本能,如同傀儡。”
她的目光落在伊森身上,看着他被迫动用半血族的力量后,那瞬间爆发又被他以极大意志力强行压抑下去的嗜血冲动,不禁微微摇头。
“半人半血,本源相冲。如此一味强行压制,如同以凡人之躯堵截滔天洪水,终有力竭之时,届时堤坝溃决,反噬自身,必是灭顶之灾。此法……刚猛易折,终是下乘,非长久之道。”
她并未立刻出手干预,只是静静地看着伊森等人如同受伤的困兽般,艰难地冲入一栋毫不起眼的、有着厚重金属门的矮楼——那所谓的安全屋。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 砰!!
安全屋厚重的特种合金门被猛地关上,复杂的机械锁和魔法符文瞬间激活、锁死。
门外,那些狂化血族疯狂的撞击声和失去目标的愤怒嘶吼声被隔绝了大半,但依旧如同阴魂不散的噩梦般隐隐传来。
“咳……”受伤的队员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忍着剧痛,迅速从急救包里拿出止血喷雾和绷带处理自己肩部狰狞的伤口。
另一名未受伤的队员则立刻扑到墙边的窥孔前,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呼吸急促。
而伊森……
他几乎在合金门彻底闭合的瞬间就彻底脱力般踉跄着倒退,一直退到了离两人最远的阴暗角落,猛地转过身,用后背死死抵住冰冷刺骨的金属墙壁,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双手死死抠着墙面,指甲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翻折、撕裂,渗出鲜血,试图用这种极致的物理痛苦来对抗那几乎要焚毁他所有理智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嗜血欲望!
“血……新鲜的……温热的……就在那里……”
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个疯狂的声音在嘶吼、在尖笑、在诱惑。同伴伤口处流淌出的血液那甜美的香气无孔不入,疯狂地刺激着他此刻敏感至极的嗅觉神经。
他甚至能异常清晰地“听”到他们血液在血管里奔流涌动的声音,那声音如此鲜活,如此充满生命力,如此……诱人犯罪!
喉咙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如同吞下了烧红的炭火,獠牙不受控制地彻底探出,尖锐的齿尖刺破了自己的下唇,那一丝属于自己的血腥味非但没有缓解渴望,反而如同火星落入油库,让他更加疯狂!
“呃啊……”他猛地用自己的额头狠狠撞击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响声,试图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换取片刻的清醒。
“委员长?!您怎么样?!”那名未受伤的队员听到动静,担忧地想要上前查看。
“别过来!!!”伊森发出一声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低吼,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挣扎,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滚开!离我远点!锁好你们自己!!!”
他体内的血族之血在疯狂叫嚣,沸腾,渴望吞噬,渴望鲜血,渴望撕裂眼前的一切活物。
而属于人类的那部分意志则在拼命抵抗,带来的却是灵魂被两种力量疯狂撕扯般的极致痛苦和强烈的自我厌恶。
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激烈交战,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成碎片,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安全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他粗重压抑得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以及额头、手掌撞击金属墙壁发出的、一声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他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之中,鲜血顺着紧握的指缝一滴一滴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眼中的猩红血色与冰蓝本色疯狂交替闪烁,整个人处于彻底失控毁灭的边缘。
而高天之上,一直静静“注视”着下方的楚离,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微不可闻,消散在九天罡风之中。
“罢了,看在他之前出手相助的份上,处理薇拉和芬恩之事上也还算识趣,也未曾真正打扰本君清修,便再管一次闲事吧。”
她脚下忘尘剑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清吟,剑尖微调方向,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淡金色流光,悄无声息地撕开浓重夜幕,朝着下方那栋如同孤岛般的矮楼,俯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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