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走在通往旧宿舍的小径上,神识却悄然内视。
经脉中,那缕自银朔处汲取的微弱能量正在被缓慢炼化,虽然相对于她庞大的需求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但其精纯程度远超此界寻常能量,甚至带有一丝古老的本源气息。
“果然有点门道,这只炸毛狐狸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不过不急,慢慢玩儿……”
她暗自思忖。
这炸毛狐狸,倒是没白招惹。
只是,银朔最后那认真的态度,有些麻烦,本君想要的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可对方似乎投入了超出预期的“诚意”。
还有伊森……
想到那个被她强行抹去记忆,却依旧本能地对她产生反应的小狼崽,楚离难得地感到一丝棘手。
“啧!情之一字,最是麻烦。”她轻轻啧了一声,将这点微不足道的烦恼抛诸脑后。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唯有力量,才是应对一切变数的根本。
她加快脚步,走向了学院边缘,那栋专门分配给部分拥有特殊技能或背景的工读生、以及像芬恩这样被“收编”的混血后裔居住的旧宿舍楼。
与日间部主体建筑的恢弘华美相比,这里显得朴素甚至有些破败,墙皮斑驳,蔓生着耐寒的藤类植物,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草药、金属和某种……属于底层挣扎者的微弱气息。
楚离的到来,如同在一池静水中投下了石子。
几个正在楼前空地上练习基础体术或是擦拭工具的混血学生停下了动作,目光复杂地看向她。有好奇,有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楚离视若无睹,神识微扫,便精准地锁定了三楼角落的一个房间。
她没有走正门,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三楼的走廊尽头,恰好停在芬恩的房门外。
门没锁,虚掩着一条缝,里面传来轻微的、草药被捣碎的声音,以及少年压抑的、带着痛楚的闷哼。
楚离推门而入。
房间狭小却收拾得异常整洁,与其说是宿舍,不如说更像一个简陋的炼金工坊兼草药铺子。墙壁上钉着粗糙的木架,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晒干的或是新鲜处理的草药、矿物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奇异的药草混合气味。
芬恩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个小木凳上,赤裸着上身,肩膀至后背处一道狰狞的、泛着不祥黑紫色的伤口正在汩汩渗出暗红的血液。他咬着一块软木,额头上布满冷汗,正颤抖着手,将一捧捣烂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墨绿色草泥往伤口上敷。
听到门响,他猛地回头,眼中瞬间爆发出狼一般警惕的凶光,另一只手已摸向了放在脚边的、一柄打磨粗糙但刃口闪着寒光的短匕。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是楚离时,眼中的凶光迅速褪去,转化为一种混杂着惊讶、局促和……难以掩饰的崇敬。
“楚……楚离大人?”他慌忙想站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身形踉跄了一下。
“坐着。”楚离语气平淡,走过去,目光落在他后背那道伤口上,“怎么回事?”
芬恩低下头,有些狼狈地抓过一件破旧的外套想遮住身体,声音闷闷的:“没……没什么,昨天去‘黑沼泽’边缘采药,遇到了一只变异的地穴蠕虫,不小心被它的毒刺刮了一下。”
黑沼泽,那是缄默之城外围着名的危险地带,充斥着变异的动植物和不可知的诡异,也是许多亡命徒和混血者冒险采集稀缺资源的地方。
楚离没说话,伸出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察的灵光,隔空点向那道伤口。
芬恩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躲,但对上楚离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灵光没入伤口,那泛着黑紫色的毒素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退,伤口的流血也肉眼可见地减缓、结痂。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取代了火辣辣的疼痛,让芬恩忍不住舒服地喟叹出声。
“谢……谢谢楚离大人。”他声音带着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在这种地方,受伤和死亡是家常便饭,很少有人会对他这样的混血废物施以援手。
楚离收回手,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小的房间,目光在那些草药和几件简陋的、带有微弱能量波动的矿石上扫过。
“你辨识和处理草药的天赋不错。”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跟着我回学院,就为了继续过这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死在哪个角落的日子?”
芬恩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屈辱和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我……我没有别的选择。学院至少……相对安全些,也能接触到更多知识。”
“知识?”楚离挑眉,拿起架子上一个装有浑浊紫色液体的瓶子,晃了晃,“就学这些?如何用廉价的毒草以毒攻毒?如何用最低级的材料制作聊胜于无的治疗膏?”
她放下瓶子,看向芬恩,黑眸中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你的价值,不应该只体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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