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一亮,林双儿煮了些和前天晚上一样的红薯糊糊,再打上两个鸡蛋,四个人分着吃。
林双儿走之前特地嘱咐两姐妹:“小春,小桃,你们俩记得加柴,等我带粮食回来。”
两个妹妹满脸不舍,欲哭无泪,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林双儿穿上张三的兽皮衣,“三叔!等我回来。”
“路上小心!”
林双儿裹紧衣服,一头扎进风雪里,消失在三人视线里。
白色的世界里,穿着黑色兽皮的林双儿像只孤魂野鬼,飘荡在山林间。
依照生前的原着记忆下山,风雪越来越大,阻挡了下山的行进速度。
照目前的情况,到山下的村子天都该黑了。
林双儿从衣服里摸出从张三身上搜来的白饼,掰了一块,剩下的放回衣领里,边走边吃,渴了就抓一把路边的雪塞进嘴里。
迎着风,每走一步都顶着一股强大的阻力,眉毛、头发、睫毛都被雪染成了白色。
一座座被雪雾掩盖的土灰色矮墙,随着林双儿的靠近慢慢浮现出来。“到了,我终于到了!”冻得青紫的脸上浮现出笑意。走到村子第一户人家门前,林双儿拍门:“有人吗?有没有人?能开门吗?”
“来了,来了,别喊了。”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妇人。看着林双儿那一身装扮,妇人以为是哪里来的女乞丐。可转眼瞟到她身上的黑色毛皮,妇人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你身上的毛皮哪儿来的?”
村里都知道张三从前几天进山就没有再回来,张家上上下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昨儿个还进山找来着,只找到张三进山常带的弓箭,还有地上的一堆血迹,大伙儿全都猜测张三在山里遇到了不测。
张三的妻子赵翠花拿着张三的遗物天天哭,人都瘦了一大圈。
“你……知道张……张三的……家在哪儿吗?”林双儿冻得瑟瑟发抖,说话也是模糊不清,勉强能听懂,“张三没死,托我……我带话让人……上山救他。能……能让我进屋暖和……暖和吗?我手脚……都没知觉了。”
那妇人连忙拉着林双儿进屋:“进来,进来,快进来!”
脱掉冻起冰壳的兽皮外衣,妇人忙让下人拿了一套被褥披在林双儿身上。好一会儿,林双儿才感觉到微微的暖意。
那妇人端来一盆热水放在林双儿脚边:“你在这儿坐会儿,我替你走一趟张三家!”说完,拿起靠在门边的伞就跑出去了。
妇人风尘仆仆赶到张家,激动地大喊着,进门时被门槛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却丝毫不在意:“子明他娘,三叔没死,三叔没死,快跟我走!”
她风风火火推门而入,“吱呀”一声,柴门被猛地推开,吹进一阵浮雪。
张三的老婆赵翠花正端着一锅糊糊,听到来人的话,身子猛地一震,食物打翻在地,溅了赵翠花的裤脚和鞋上。
红肿的双眼透着不可置信:“王梅,你说什么?”
王梅不由分说拉着赵翠花往自己家赶去:“被一个姑娘救了!那姑娘来报信,不知道你家住哪儿,拍我家门问呢!”
赵翠花脚步一顿住,急忙喊自己的儿子:“子明你快来!王梅说你爹还活着,让人救下来了!”
赵翠花、张子明和王梅三个人着急忙慌去跟林双儿碰面。
推开门,正看见这姑娘在泡脚。林双儿知道这是张三的家人,当下便没有多说,把半枚饼子和那件黑色毛皮递给赵翠花。
赵翠花看见毛皮,当下就冲上前抢到怀里,悲喜交加,眼泪啪嗒啪嗒掉,嘴角却止不住上扬:“活着!还活着!呜呜呜……”
张子明上前搂住自己母亲的肩膀安慰:“别哭了,娘!爹还活着是好事儿!”虽这样说着,但自己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娘,等着我去借车,去把爹接回来。”
“老天爷呀,就不能让我暖和暖和吗?”林双儿心里哀叹完,立马出声阻止:“等一下!”
在场的人疑惑地看着林双儿。林双儿继续说:“天马上就要黑了,外面还刮风下雪,三叔身体虚弱,扛不住的。家里还有我两个年幼的妹妹照顾三叔,那里有火,有粮食。明天天一亮再去。”
听到林双儿家里有人照顾张三,还有火有粮,张家母子这才稍微放下点心。
晚上,三婶和张子明母子把林双儿带到自己家中歇息。
进门是堂屋,一张四方桌子,四条板凳;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两间睡觉的小房间。
家不大,布局一目了然,收拾得十分整洁。
为了节省柴火,水刚刚烧热,林双儿就立马洗漱。暖好手脚,便爬上床捂着。
晚上,林双儿和赵翠花睡在一起。床的最下面铺的是一床用绳子捆扎固定得方方正正的秸秆垫。
垫子上面铺着用各种小动物皮毛拼缝成的兽皮毯,盖着身子的是一床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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