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那怨毒彻骨的嘶吼还在残破的宫殿间回荡,但现实已然冰冷。
楚王萧景元伏尸高台,青龙、玄武陨落当场,麾下精锐死伤惨重,而皇室供奉尚存,奉天卫与禁军虽残破却未溃,更有姜寒这个突然崛起、战力诡异的宗师横亘在前……
再战下去,已无任何胜算,唯有徒增伤亡,甚至可能将他们这几个天庭核心也陷在这里。
太上老君血红的目光死死钉在姜寒身上,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数个呼吸后,那滔天的杀意与怒火被他强行压下,化为一片死寂的冰寒。他猛地一甩残破的袍袖,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传遍战场:
“天庭所属,撤!”
话音落下,他身形率先化作一道飘忽清气,不再理会任何人,朝着皇宫外围疾掠而去,左臂上的黑冰在疾驰中不断蒸腾起嗤嗤白气。
祝融神君狂吼一声,满是不甘,周身烈焰却骤然收敛,狠狠瞪了皇甫情一眼,又用仿佛要噬人的目光剐过姜寒,这才裹起一道火光,紧随太上老君而去。
共工神君默然无声,周身水汽一收,化作一道幽暗的流光遁走。
那些残存的天庭高手,无论是戴面具的神使、天兵,还是楚王麾下暗中投靠的武者,闻言如蒙大赦,纷纷摆脱对手,仓皇向着不同方向溃散逃命。
枯骨尊者与上玄大师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苦涩与无奈。楚王已死,谋反大业瞬间崩塌,他们押上一切的从龙之功化为泡影,留下已无意义,甚至可能被皇帝秋后算账。
两人同时发力,震开冯公公与对手,枯骨尊者阴恻恻地留下一句“姜寒,老身记住你了!”,上玄大师则低宣一声佛号,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楚王尸身,随即头也不回地各自飞遁离去,消失于混乱的夜色与废墟之中。
溃逃一旦开始,便再难遏制。原本激烈的厮杀迅速平息下来,只剩下零星的反抗与追击。
奉天卫、禁军残部,以及三位皇室供奉,并未全力追杀,皇宫内外一片狼藉,己方亦是伤亡惨重,急需休整稳定局面。
随着天庭高手与叛逆核心的退走,持续了半夜的惨烈宫变,终于落下了帷幕。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与尘土气息,残火在废墟间噼啪作响,断壁残垣下压着无数尸骸,残破的旌旗在夜风中无力地飘动。幸存者们喘息着,相互搀扶着,许多人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恐惧与茫然。
高台之上,皇帝萧景明缓缓站直了身体,他望着楚王萧景元跪伏在地、已然僵硬的尸体,脸上那畅快的大笑渐渐收敛,化作一种冰冷的、混合着胜利者威严与刻骨恨意的神情。
“哈哈哈哈……”笑声再起,却少了癫狂,多了几分阴鸷与后怕,“萧景元啊萧景元,我的好弟弟!你以为你暗中勾结天庭,收买皇宫随从,蓄养死士,便能瞒天过海,取朕而代之?”
他踱步到楚王尸身前,靴尖轻轻踢了踢那已无生息的肩膀,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附近每一个人的耳中:“若非朕早有察觉,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这才隐忍不发,佯装不知……若非朕秘令冯公公,暗中请出三位供奉长老,潜伏于深宫以备不测……”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皇宫,最终落回到楚王脸上,一字一顿道:“今日,恐怕还真要被你这逆贼,谋反成功了!”
这番话,既是在宣泄胜利的情绪,更是在向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幸存却可能心思浮动的臣子、宗室、乃至江湖势力宣告:一切尽在朕的掌握之中,叛逆伏诛,乃是天意昭昭,更是皇帝英明神武、洞悉先机的结果!
随后,他转过身,目光投向台下不远处那道缓缓收敛周身魔气与金光的身影——姜寒。
此刻的姜寒,魔相真身已然收起,但那股初入宗师的渊深气息,以及历经血战、逆转乾坤后自然携带的凛冽威势,依旧令人不敢直视。
他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连番激战、强行突破带来的负荷显然不小,但眼神却明亮锐利,迎着皇帝的目光,不卑不亢。
萧景明脸上瞬间冰雪消融,换上了无比真挚、热烈的赞赏之色,他朝着姜寒招了招手,声音洪亮而亲切:
“姜爱卿!过来!到朕身边来,让朕好好瞧瞧朕的擎天保驾之臣!”
姜寒眼神微动,瞬间掠过无数念头,最终归于平静。他依言迈步,踏过染血的台阶,来到皇帝身前数步处,躬身行礼:“臣姜寒,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萧景明上前一步,亲手虚扶,目光上下打量着姜寒,越看越是欣喜,“好!好一个少年英才!如此年轻,便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更难得的是忠勇无双,于社稷危亡之际力挽狂澜!今日之战,爱卿居功至伟!若非爱卿袭杀楚王逆贼,击退天庭妖人,局势不堪设想!”
他拍了拍姜寒的肩膀,触手只觉得对方肌体紧绷如铁,内蕴磅礴之力,更是满意:“姜爱卿,说说,你立下如此不世之功,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朕有的,绝不推辞!高官?厚禄?神兵?秘籍?美人?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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