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馈赠
念安五岁那年,周家小院迎来了一次不算大却意义非凡的翻修。主要是加盖了一间朝阳的、宽敞明亮的书房兼画室,这是周凛送给林秀的礼物。
彼时,林秀的缝纫爱好早已超越了“小组”的范畴。她设计的童装款式别致又实用,经大院几位嫂子“活广告”似的宣传,竟在附近几个家属区小有名气起来。常有人慕名而来,或拿着布料请她裁剪,或直接请她设计制作。林秀从未想过以此牟利,纯粹是兴趣和助人之心,但周凛看在眼里。
某个休息日,他带着林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指着紧挨着主卧、原本堆放杂物的偏房,语气平淡却笃定:“这间屋子清出来,给你当工作间。光线好,也安静。”没等林秀从惊讶中回神,他已开始规划:“这边打一排柜子放布料,这边放缝纫机和工具台,窗前摆张长桌,你画图、裁样都方便。”
林秀眼眶微热。她从未开口要求过什么,甚至觉得自己这些“小打小闹”可能入不了他的眼。可他却默默关注,并且如此郑重地,为她的喜好和小小的事业心,开辟一方天地。
施工期间,周凛亲自监工,对细节要求近乎苛刻。窗子要开得足够大,保证采光;电路要安全且方便她使用各种小电器;桌椅的高度都要根据她的身高和使用习惯调整。念安像个小跟屁虫,跟在爸爸身后,奶声奶气地学着爸爸的口吻:“这里,要弄好!给妈妈用!”逗得工人师傅直笑。
画室落成那天,阳光洒满一室。崭新的实木长桌光可鉴人,靠墙的柜子里分门别类放满了林秀收集的布料、线轴、工具。周凛还不知从哪里弄来几盆绿意盎然的植物,摆在窗台。他拉着林秀的手走进去,只说了一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秀环顾这间充满心意的工作室,心中暖流激荡。这不仅仅是一个房间,更是周凛对她无声却最有力的支持,是他对她这个人、她的兴趣、她所有价值的全然肯定与呵护。她转身,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谢谢你,阿凛。”
周凛耳根微红,揽住她的腰,低声道:“跟我还客气。”目光却落在窗外正和哥哥姐姐追逐嬉戏的念安身上,眼底是满满的平和与满足。
传承的微光
小军十五岁那年,面临着一个重要选择——是否报考军校。彼时的少年,身量已蹿得几乎与周凛齐肩,眉宇间褪去了稚气,有了几分父亲的坚毅轮廓,但眼神依旧清澈。
晚饭后,小军少见地没有立刻回房写作业,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踌躇地开口:“爸,林姨,我们学校……有招飞和提前批军校报名。”
周凛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儿子。林秀也停下了手中的毛线活,关切地望过来。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周凛没有立刻给出意见,而是问:“你自己怎么想?”
小军抿了抿唇,眼神变得坚定:“我想试试。像爸爸一样。”说完,似乎又有点不确定,看向林秀。
林秀心里百感交集。她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视如己出的少年,仿佛还能看到他小时候怯生生叫她“林阿姨”的样子。如今,他也要走向更广阔的天地了。她压下心头的不舍与担忧,露出温和鼓励的笑容:“小军,这是你自己的未来,无论你选择哪条路,只要是你认真思考后决定的,林姨和你爸爸都支持你。如果你想好了,就勇敢去尝试。”
周凛点点头,补充道:“军校不是镀金的地方,是熔炉。进去了,就要守规矩,吃得了苦,担得起责任。光有想法不够,要有毅力。”他的语气严肃,但看着儿子的目光里,有审视,更有隐藏的骄傲。“想清楚了,就去做。体检、政审、文化课,一关一关自己闯。家里是你的后盾,不是捷径。”
小军重重地点头,眼中燃起斗志:“我明白,爸!我会凭自己本事!”
后来,小军果然以优异的成绩和过硬的身体素质,通过了严格的选拔,被一所重点军校录取。送他走的那天,周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只说了一句:“好好干。”转身时,林秀看到他眼角似乎有光闪了一下。小花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抱着哥哥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反倒是小军,像个大人一样安慰妹妹。
念安扯着哥哥的衣角,仰着小脸问:“哥哥,你去当解放军队长,会开大飞机吗?”童言稚语,冲淡了离愁。小军蹲下身,摸摸弟弟的头:“哥哥去学习本领,以后保护国家,也保护咱们家。”
车站月台上,火车轰鸣而去。林秀靠在周凛身边,望着远去的列车,心中虽有离别的不舍,但更多的是欣慰和祝福。她感觉到周凛握紧了她的手,传递着无言的力量。他们教养的孩子,正向着自己的理想展翅高飞,这或许就是为人父母最大的成就。
新的乐章
小花十八岁生日那天,收到了心仪大学外语系的录取通知书。这个从小爱漂亮、心思细腻的女孩,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去看世界。她兴奋地扑进林秀怀里:“林姨!我考上了!我可以学好多好多种语言了!”接着又扑向周凛:“爸爸,我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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