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樱已经离开很久了,山谷里的风夹杂着江水的潮气让整个午夜都变得迷蒙,崖壁上跳来跳去的猴儿呜鸣声里有腹空食寡亦有呼朋引伴。
江水暴涨时那个弄船倒立的老头儿又来了,不知从哪儿又弄了条尖尖的小船,投在江心,像个没事人似的又开始了船尖跳舞。
救人的时候他若无其事,人救上来了他又来了,看他有着这么好的功夫,却不拿来救人,乔穆真的感到有些无语。
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看到这老头他就满肚子是气,气呼呼的喊道:“哎!老头,你能不能别跳了,我看着很烦心的呢”!
老头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嘴角上扬着,船儿还在江心打着转,老头的一只脚则立于尖上,犹如金鸡独立,却能不偏不倚。
老头并不看下面咆哮的江水,任它毫无章法的自由旋转,他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船儿会下沉,也不担心自己会掉进江中,这份自信却又让乔穆佩服不已。
“看着,小子,我来了”,只见老头一个潇洒的转身,连人带船像一束光射落岸上。
他的脚上像是自带一股魔力,船儿跟着他飞到了岸上,不带一朵水花。
脚上的布鞋没有一丝潮气湿过的痕迹,看得乔穆眼睛定在了那里,满眼都是不信的神色。
蒋樱也来了,身上背了个背篓,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红扑扑的脸蛋配上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十一二岁年纪的小女孩。
蒋樱刚放下背篓,老头便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扒开背篓上面的纱帕,两手各抓了一个红薯,皮也不剥便塞进嘴里,还发出叭嗒叭嗒的响声。
他是不是故意要发出这样的响声,以引起乔穆不适,乔穆不得而知,但这种吃相和毫不顾忌又令乔穆汗颜且毫不舒服。
乔穆道:“哎老头,照你这样狼吞虎咽的,小心噎着哎”!
其实,他的成见并非是他吃了两红薯,而是气这老头明明知道江水暴涨后,见有人落水不但不出手相救,还显出一付无动于衷的状态。
乔穆递给蒋樱一个歪头巴脑的红薯,道:“樱子,来,你也吃一个”。
蒋樱接过还有些烫手的山薯,看了看老头,老头也正向她挤眉弄眼,樱子回以一笑。
她转脸又看了一眼乔穆,道:“哥哥,你不会错怪老伯了吧”!
“是吗,何以见得呀”?乔穆对樱子倒是和言悦色。
樱子同样回以一笑道:“直觉”。
老头道:“小穆子,你看看我是谁”?
只见老头扬手在脸上一抹,转眼老头就像变脸般,变成了北极宫的主人北极星君。
“原来你是北极星君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哈哈哈哈”!真没想到是你”。
乔穆像个小孩子般跳起来捉住老头胡子道:“哎!老头,你可骗苦我乔穆了”。
北极星君也原地打了个哈哈,道:“没想到吧”?
乔穆俏皮的翻了个白眼。
原来尽在掌握中,这老头,如此考练自己不知为的是哪般?
北极星君看了看一身绿衣的女孩,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喜不自胜地道:“这女孩精明伶俐,悟性极高,天赋异禀之中又带着奇异根骨,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愿不愿意入我北极宫门下呀”?
老头瞧了一眼樱子,见樱子看着乔穆,知道她是在征求乔穆哥哥的意见,见穆哥哥脸上好像有些不悦,她又犹豫了一下,马上她就恢复如初。
转脸看了看北极星君那意味深长里带着的慈祥眼神,蒋樱心领神会,她也有她自己的主见,纳头便拜道:“师傅在上,樱子这厢有礼了,请受徒儿一拜”,随即就要跪下。
看着樱子虔诚的态度,北极星君颔首点头,乔穆看樱子作势欲跪,急声道:“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哎!我说老头,你到底有完没完?日前你不就带走了一个,今儿怎么又来?你是存心的吧”!
老头没有说话,任凭他发泄,他知道,发泄完了就好了,看老头没有说话,以为理亏。
便又道:“这到底怎么了?怎么每次好不容易找了个可以说话的伴,又要被你们诓走”?
“我不活了”。
说着呜呜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乔穆,老头一个魔鬼无影步悄然移到乔穆身侧,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的哭得比乔穆还要伤心。
过了许久,乔穆才止住了哭泣,可老头还在呜呜呜的继续哭,这下子反倒把乔穆给弄愣住了。
他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北极星君,白白的胡子尖上的鼻涕和泪水颤抖着摇摇欲坠,道:“我说老头,你哭的又是哪门子事嘛”?
“啊!你没哭了”?
北极星君歪着个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乔穆,眼里满是调侃,道:“我这不是陪你哭吗?你都不哭了,当然我也不哭啰”?
从此以后,乔穆决定,他再也不理这老头了。
连哭都不是他对手,耍性子看来也不能找他了,他知道,他已经完全被他拿捏。
樱子看着这对活宝,笑的前仰后合,她学着穆哥哥样子跳过去揪住老头胡子道:“哎!爷爷,不许你欺负哥哥”。
“丫头撒手,痛哎”!老头故意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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