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似乎。
是确实动了一下,但那速度,快到了极致,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甚至连残影都未曾留下!
梨花雪的通透世界清晰地“看”到了!那是一记简单到极致,也快到极致的竖劈!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仅仅是刀身的抬起、落下!但其中蕴含的力量、速度以及对剑道的理解,已然达到了另一个次元!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一道细微的、几乎融入夜色的新月形剑气,无声无息地飞出。
下一刻,那狂暴的绿色龙卷如同撞上了一面无形的、绝对坚固的墙壁,轰然溃散!不死川前冲的身影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中狂飙而出!
“噗——!”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日轮刀脱手飞出,整个人挣扎了两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生死不知。仅仅一招,风柱不死川清志,重伤濒死,彻底失去战斗力!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雪鸦的嘲讽戛然而止,吓得把脑袋缩进了翅膀里。花柱椿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连主公产屋敷晴久的身形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梨花雪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猜到了黑死牟很强,但没想到强到如此地步!不死川的实力在柱中也是顶尖,在她的掩护下,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
完了。尽力掩护还是让他重伤了不死川!!!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东方虽有微光,但离真正的日出,至少还有一两个时辰!在黑死牟和无惨面前,他们绝对撑不到那个时候!
黑死牟缓缓收刀,六只眼眸依旧古井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向梨花雪,声音平淡:“你的剑技,尚可。但,仅此而已。”
无惨的嘴角重新勾起了残忍而愉悦的弧度。优势,再一次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不能再犹豫了!
梨花雪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迅速后退几步,来到主公和椿的身边,语速极快,声音低沉而急促:
“主公大人!椿姐姐!听着!没时间了!不死川需要立刻救治!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带上所有能带走的队员,立刻从密道撤退!”
“小雪!你……”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眼中涌出泪水,想要抓住她的手。
“不行!我岂能弃你于不顾!”主公产屋敷晴久也断然拒绝,他不能容忍用部下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逃生。
“主公大人!!”梨花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鬼杀队可以没有雪柱梨花雪!但不能没有您!您是维系鬼杀队存在的旗帜!是最终战胜无惨的希望!为了数百年的夙愿!为了死去的炼狱先生、水野先生、悲鸣屿先生、千鸟先生!为了我父亲!为了所有被恶鬼残害的人!请您务必活下去!”
她深深看了一眼椿,眼中充满了不舍与恳求:“椿姐姐,不死川就拜托你了!还有主公大人!请一定……一定要带他们安全离开!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她知道,留下来,面对黑死牟和无惨,几乎是十死无生。但她更知道,如果没有人留下来断后,拖延时间,所有人,包括主公,都会死在这里!鬼杀队将真正意义上,于今夜彻底覆灭!
她转身,不再看身后主公悲恸而复杂的目光,以及椿姐姐那泪流满面、几乎要崩溃的神情。她重新面向黑死牟和无惨,将“冰痕”横于身前,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人类意志与鬼物力量的磅礴气息再次升腾,虽然带着疲惫,却更加坚定,更加义无反顾!
“走吧!!”她背对着他们,发出了最后的、近乎嘶哑的低吼。
花柱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她看着梨花雪那决绝而孤寂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不死川和面色苍白的主公,巨大的痛苦与责任撕扯着她的心。但最终,理性与梨花雪的托付占据了上风。她含泪扶起不死川,对着身旁的“隐”队员嘶声道:“带主公大人走!快!”
“小雪……保重!”椿带着哭腔喊出最后一句,然后毅然搀扶着不死川,与护卫着主公的“隐”队员一起,迅速退向神社后方那隐秘的逃生密道。
听着身后远去的、急促而悲凉的脚步声,梨花雪的心中一片冰凉,却又奇异地感到一丝平静。就算是她,此时也不由得生起一丝害怕的情感。
她独自一人,站在废墟与灰烬之中,站在逐渐亮起的熹微晨光与深沉夜色的交界线上,面对着世界上最强大的鬼王与最恐怖的剑士。
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体内的毒素与疲惫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但她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
谁都可以逃,主公可以逃,雪鸦可以 逃
梨花家梨花雪可以逃,鬼杀队雪柱不能逃!!!
“好了,”她抬起眼,深紫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黑死牟那高大的身影和无惨那残忍的笑容,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疯狂而决绝的弧度,“现在,你们的对手,只剩下我了。”
“想追上他们?”她将“冰痕”的刀尖指向地面,冰蓝色的寒气和深紫色的毒雾再次缠绕而上,气势不降反升,如同即将爆发的雪山。
“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黎明前的至暗时刻,雪柱梨花雪,以身为盾,独断黄泉!
(第3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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