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皮卡在坑洼的土路上疯狂颠簸,引擎嘶吼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后方那辆车的远光灯像两只狰狞的巨眼,死死咬住我们,引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显然性能远超我们这辆老爷车。
“妈的!是冲我们来的!”于胖子在电话里听到动静,急得大叫,“你们到哪儿了?我就在货运场里面!”
“我们被盯上了!你别出来!”葛艳对着手机厉声喊道,同时身体随着车辆的剧烈晃动而摇摆。
老鬼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眼神冰冷地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不断跳跃的土路。他没有任何废话,只是不断变换着车速和方向,试图利用路况甩掉对方。
“砰!”
一声闷响,车身猛地一震!后面的车追上来了,狠狠地撞了我们的车尾一下!
我猝不及防,一头撞在前排座椅靠背上,眼冒金星。葛艳也惊呼一声,差点摔倒在地。
“坐稳了!”老鬼低吼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皮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险之又险地避开路中间一个大坑,车身倾斜得几乎要侧翻。
后面的车显然驾驶技术也不差,紧跟着一个甩尾,依旧死死黏住我们,而且距离更近了!透过扬起的尘土,隐约能看到那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型高大,在这种路况下优势明显。
“这样跑不掉!”葛艳咬着牙,脸色发白,“他们车太好了!”
老鬼眼神一厉,目光扫向路旁那片黑漆漆的、望不到边的玉米地。“坐好!”
他猛地又是一打方向盘,同时狠狠踩下油门!皮卡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咆哮,竟然直接冲破了路旁松软的土埂,一头扎进了茂密的玉米地里!
噼里啪啦!高大的玉米秆疯狂地抽打着车窗和车身,发出密集的爆响,视线瞬间被一片晃动的绿色和黑暗吞没。车子在松软的田地里艰难前行,速度骤降,但同时也极大地干扰了后方车辆的追击。
越野车显然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它也咆哮着冲下了路基,追进了玉米地!不过它的体型更大,在茂密的庄稼地里行进更加困难,不断传来玉米秆被撞断碾压的声响,速度也慢了下来。
“往深处开!”葛艳喊道。
老鬼不言不语,只是凭借着头灯在玉米地里照出的有限视野,拼命向着黑暗深处钻去。车厢里弥漫着青草被碾碎后散发出的腥甜气息,混合着汽油和尘土的味道。
后面的越野车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虽然速度受限,但依旧不屈不挠地追着,车灯的光柱在晃动的玉米秆缝隙中时隐时现。
突然,老鬼猛地踩死了刹车!
“吱嘎——!”
皮卡在松软的土地上滑行了一段,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惊问。
老鬼没说话,只是熄灭了车灯,指了指前方。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前方大约十几米的地方,玉米地到了尽头,外面似乎是一片更加空旷黑暗的区域,隐约能看到粼粼的水光。
是一条河!或者说,一片宽阔的水洼地!我们被逼到绝路了!
后面的越野车也发现了我们的困境,引擎声更加嚣张,车灯的光柱锁定在我们车上,缓缓逼近,像猫捉老鼠般,带着戏谑和残忍。
“下车!进玉米地!分散跑!”老鬼当机立断,一把推开车门,率先跳了下去,手里紧握着开山刀。
没有时间犹豫!我和葛艳也立刻抓起各自的背包和紧要装备,推开车门,滚入茂密的玉米丛中。
几乎在我们跳车的同时,“砰!”又是一声巨响,越野车狠狠地撞在了我们弃置的皮卡尾部,将皮卡撞得又向前滑行了几米,半个车头都探出了玉米地。
我们三人,加上刚刚从货运场方向偷偷摸过来汇合的于胖子,四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借着高大玉米秆的掩护,向着不同的方向,拼命向玉米地深处钻去。
脚步声,喘息声,玉米叶刮过身体的沙沙声,还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充斥着耳膜。我根本顾不上辨别方向,只知道拼命地跑,离那辆越野车和可能的枪口越远越好。
身后,传来了叫骂声和手电光柱在玉米秆间胡乱扫射的光影。
“分头找!妈的,看他们能跑到哪儿去!”一个粗嘎的声音吼道。
至少有四五个人!
我趴在一片相对茂密的玉米丛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混合着泥土流进眼睛,又涩又疼。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四肢百骸。
完了吗?刚离开沈阳,就要栽在这荒郊野地里?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河边的方向,传来了几声短促而激烈的打斗声,以及一声压抑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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