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油页岩?还是某种含油矿物?”我认不出来。
“山里找到的,能烧,烟大,但热值不错。”老鬼简短解释,用短刀将其敲碎成小块。
于胖子和李义明则冒着风雪,爬到岩棚边缘,用石斧费力地从一丛被冰雪覆盖、早已枯死的低矮灌木上,砍下一些冻得硬邦邦的枝条。
我们将收集到的所有可燃物堆在岩棚最深处、相对最避风的地方。陈雯小心地护着油灯,将灯焰凑近那堆干燥的苔藓和地衣。
“嗤……”
微弱的火苗艰难地燃起,在狂风中摇曳不定,几次险些熄灭。我们连忙用身体围成一圈,挡住从侧面灌入的风雪,又将一些较细的枯枝小心地添加上去。
火,终于渐渐旺了起来。
橘黄色的、温暖的光芒,驱散了岩棚内的一部分阴寒和黑暗,也带来了劫后余生第一丝真实的慰藉。我们贪婪地围坐在火堆旁,伸出几乎冻僵的手脚,感受着那久违的、令人想落泪的暖意。
“先处理伤口,补充水分和热量。”老鬼将仅剩的、尚未完全冻住的水囊放在火边烘烤,又将那些硬邦邦的块茎埋进火堆边缘的灰烬里。
我们小心翼翼地解开葛艳腿上的兽皮和简陋包扎。伤口果然被冻住了,皮肉僵硬发白,边缘的肿胀和感染迹象被低温暂时压制,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我们用烘得温热的净源池水(所剩不多)小心清洗伤口,重新敷上最后一点“安魂草”碎末(早已干枯),然后用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布条(从我们自己破烂的衣服上撕下)重新包扎固定。
秦远山则只是喂了几口温水,他的吞咽反射很弱。老鬼尝试将一点自己的能量(通过异化左臂,极其小心地剥离出一丝最温和的幽蓝光点)渡入秦远山心口,试图激活他的生命力,但那暗红色的污染纹路似乎对此产生了排斥,秦远山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再无反应。老鬼只能作罢,眉头皱得更紧。
我们自己也分食了烤软的、味道苦涩却充满能量的块茎,喝了热水。温暖的食物下肚,僵硬的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虽然依旧疲惫不堪,但至少暂时摆脱了被冻死的 immediate(立即)威胁。
岩棚外,风雪依旧狂吼,没有半分减弱的迹象。天色在铅灰和惨白之间变幻,分不清是午后还是傍晚。时间,在这与世隔绝的雪岭岩棚中,再次变得模糊。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李义明靠在岩壁上,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声音带着茫然,“就算风雪停了,这茫茫雪山,我们往哪儿走?艳姐和秦教授……”
老鬼没有说话,他走到岩棚入口,望着肆虐的风雪,异化的左臂抬起,指尖幽蓝光芒微微闪烁,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他收回手,回到火堆旁,摊开了他从“冰封圣殿”带出来的、关于阿尔金山区域的星图记忆碎片(并非实体,而是烙印在他意识中的部分信息)。
“我们目前的大概位置,在这里。”他用一根烧黑的木炭,在相对平整的岩石地面上,画出了一个极其粗略的等高线图,并在其中一个点做了标记,“阿尔金山西段北坡,海拔估计超过五千米。”
他又画出了三条从“冰封圣殿”辐射出去的路径:“向上的路,我们走过了,出口就是这里。向下的路,通往‘冰封之眼’核心,极度危险,非我们现在所能企及。横向的路,通往‘墟门’……”他的炭笔在那条横向路径的尽头顿了顿,“距离很远,路径复杂,需要穿越主山脉,而且……时机未至,封印犹存。”
他抬起头,看向我们:“所以,我们当前的目标,不是‘墟门’,也不是返回‘冰封之眼’。而是——”
他的炭笔在地图上,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向东南方向,画了一条长长的弧线,最终指向地图边缘,一片标记着波浪线和几个小帐篷符号的区域。
“——离开阿尔金山核心区,向东南方向,寻找最近的牧民冬季牧场或者边防哨所。只有找到人,找到补给和药品,艳姐和秦教授才有救,我们也才能活下去,为下一步行动积蓄力量。”
牧民牧场?边防哨所?在这茫茫雪山、极端天气中,寻找这些如同大海捞针!
“可是……这风雪,这地形,我们怎么找?连方向都难辨!”于胖子忧虑道。
老鬼指向岩棚外,风雪稍微稀疏的某个瞬间,隐约能看到远处一座特别陡峭、顶部有奇特锯齿状轮廓的雪峰:“以那座‘刀脊峰’为地标。风雪停后,我们向它的东南方向前进。根据星图碎片和我的记忆,沿着那条方向的山谷和垭口下行,海拔逐渐降低,应该能走出最严酷的高山冰雪带,进入高山草甸和河谷区域。那里,才有可能遇到游牧民的踪迹。”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油灯现在融合了‘冰心’印记,对水脉和地气的感应应该更强。我们可以尝试用它来寻找水源和相对安全的路径,避开雪崩区和危险的冰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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