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清晰了,尽管依旧充满未知和凶险。但总比困死在这岩棚里强。
“等风雪小一些,我们就出发。”老鬼做出了决定。
我们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围坐在火堆旁,抓紧这难得的喘息时间,恢复体力,烘烤衣物,照顾伤员。岩棚外,风雪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咆哮,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掩埋。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堆的光芒逐渐黯淡,添加的燃料越来越少。外面的风雪,似乎……真的开始减弱了?
狂风不再那么尖利刺耳,雪片也变得稀疏、柔和了许多。铅灰色的天幕边缘,甚至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金红色的光晕——是夕阳?还是黎明?
“风小了!”陈雯惊喜道。
我们立刻起身,凑到岩棚边缘。果然,肆虐了一天(或许更久)的暴风雪,正在迅速平息。天空虽然依旧阴沉,但能见度大大提高。远处那座“刀脊峰”的轮廓清晰可见,如同一把冰冷的巨刃,斜插在铅灰色的天幕之下。脚下,是无边无际的、被新雪覆盖的银白世界,在微弱的天光映照下,反射着冰冷而圣洁的光芒。
景色壮阔得令人窒息,却也寒冷得令人绝望。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老鬼检查了葛艳和秦远山的状况,用最后一点兽皮和我们的衣物将他们包裹得更加严实,“我们必须趁天气好转的窗口期,尽量多走一段路。夜晚的雪山,会更加危险。”
我们将所剩无几的补给重新分配,将火堆彻底熄灭掩埋(防止引发山火),拿起简陋的武器和探路的木棍。我和于胖子再次背起伤员。陈雯捧着油灯,灯焰在冰冷的空气中稳定燃烧,那点冰蓝韵味似乎与周围的雪景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走出岩棚,踏入齐膝深的积雪中。冷!但比之前暴风雪中的刺骨好了很多。空气清新得带着甜味(极度低温下的错觉),却也稀薄得让人头晕。
老鬼辨认了一下方向,指向“刀脊峰”东南侧,一条看起来相对平缓、积雪覆盖的宽阔山谷。
“走那边。跟紧,注意脚下,避开雪面发蓝或凹陷的区域,可能是冰裂缝。”
我们排成一列,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条未知的山谷,开始了在阿尔金山雪岭中的艰难跋涉。
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新雪,每一步都陷入很深,消耗巨大体力。寒风虽然减弱,但依旧冰冷刺骨。稀薄的空气让我们不得不放慢速度,大口喘息。阳光偶尔从云层缝隙中透出,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刺得人睁不开眼。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我们进入了那条宽阔的山谷。谷地两侧是覆盖着白雪的、相对平缓的山坡,谷底似乎有一条冻结的河流,被厚厚的雪层掩盖。景色单调而苍凉,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我们沉重的脚步声。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除了这极端的环境本身。
然而,就在我们沿着谷地前行,绕过一处巨大的、被积雪半掩的黑色礁石时——
走在最前面的老鬼,猛地停下了脚步,同时举起了拳头——停止前进,警戒的手势!
我们立刻停下,紧张地伏低身体,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在前方大约两百米外,谷地一处背风的斜坡下,雪地上,赫然散落着几片颜色与周围白雪格格不入的深色布片!以及……一些凌乱的、被雪半掩的足迹!足迹很新,似乎是不久前留下的!
有人?!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山深处?!
是牧民还是……别的什么人?
我们心中瞬间升起希望,但老鬼的眼神却更加警惕。他示意我们隐蔽到礁石后面,自己则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查看那些布片和足迹。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脸色凝重,手里拿着半片沾着暗红色污迹的、灰白色的伪装服碎片!以及一小块变形的金属弹壳!
“是‘黑石’的人!”老鬼的声音冰冷,“他们果然没有放弃追踪!而且,看足迹的方向和散落物,他们似乎在这里……遭遇了什么,发生了战斗或者意外。时间不超过一天。”
玉罗刹的人?!他们也在这片雪山里?而且还遭遇了不测?
是和我们一样,遭遇了极端天气?还是……遇到了这雪山中其他更危险的东西?
希望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危机感。
“绕过去?”陈雯低声问。
老鬼摇摇头:“足迹和痕迹很分散,不清楚他们具体去向和人数。贸然绕行,可能反而撞上。先靠近看看,小心为上。”
我们更加小心地向前移动,借助地形和积雪掩护,逐渐靠近那片留有痕迹的区域。
靠近了才看清,那里不止有布片和弹壳。雪地上还有几处明显被重物砸击或拖拽过的凹陷,一些早已冻结的、深褐色的血迹,甚至……还有半截被某种巨大力量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冻得僵硬的某种动物的粗壮肢体?!看皮毛和爪子,像是……雪豹**?还是更大、更陌生的东西?
战斗的痕迹非常激烈,而且显然“黑石”的人没有占到便宜,甚至可能……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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