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公务用车行驶在临江街道上。小王熟练地介绍着沿途地标,语气中带着本地人的自豪与对上级机关的敬畏:“苏主任是中央部委下来的高材生,能到我们临江来,真是给我们基层增添了重要力量。”
“基层是基础,我是来学习的。”苏晨标准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敲,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车子直接驶入了市委大院,相较于市政府大院,这里更显肃静。在小王的引导下,苏晨来到了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李部长的办公室。
李部长是一位五十岁左右、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干部,见到苏晨,他笑容亲切又不失威严地起身握手:“苏晨同志,欢迎欢迎!早就接到通知了,就盼着你这位京官来加强我们的力量啊!”寒暄落座后,李部长简要介绍了临江市领导班子的基本情况,话语中透露出对苏晨背景的了解和重视。“按照市委安排,你的主要关系落在市政府办公厅,担任副主任。同时呢,发改委那边任务重,急需你这样懂经济的专业人才,所以委党组研究,也请你兼任市发改委的副主任。这可是压担子啊,希望你能发挥专长。”
“感谢组织的信任,我一定尽快熟悉情况,努力工作。”苏晨表态。
“好!”李部长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拿起电话,“安排一下,我现在送苏晨同志去市政府办公厅报到。”
由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亲自送任,这体现了市委对苏晨的重视。一行人步行前往不远处的市政府办公大楼。市政府秘书长的办公室内,又是一番热情的接待和寒暄。秘书长表示已安排好苏晨在办公厅的相关事宜,并当着李部长的面,亲自打电话通知市发改委主任赵为民。
“老赵啊,苏晨同志已经到了,组织部李部长也在。你那边安排人过来接一下苏主任,熟悉一下发改委的环境,下午不是还有个欢迎会嘛?”
不多时,市发改委办公室主任便赶到了秘书长办公室,恭敬地向几位领导问好。李部长和秘书长又勉励了苏晨几句,送任程序才算完成。
在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苏晨走向位于同一大院另一侧的发改委办公楼。这是一栋略显陈旧的六层楼。“委领导们都在四楼五楼办公。”主任解释道,引着苏晨上楼。
走廊里弥漫着纸张和旧家具的气息,偶尔有工作人员匆匆走过,投来好奇与探究的目光。
“赵主任正在主持一个项目协调会,特地嘱咐我先带您熟悉环境,您的办公室暂时安排在综合科,和陈科长共用一间,等隔壁办公室收拾出来再调整。”办公室主任语气带着歉意解释道。
推开门,一个四十岁左右、齐耳短发、戴着眼镜的女子正伏案工作,见有人进来,她站起身,表情礼貌而疏离。
“陈科长,这是新来的苏主任。苏主任,这位是综合科的陈静科长,你们暂时先共用这间办公室。”
“陈科长好。”苏晨伸出手。
“苏主任年轻有为。”陈静轻轻握了握手,很快松开,声音平静无波,“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办公室不大,两张办公桌相对放置,文件柜里塞满了卷宗。苏晨的桌面上已经摆放好了崭新的办公用品,一盆绿萝为房间增添了一抹生机。
简单安置后,办公室主任离开。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陈静敲击键盘的声音和苏晨整理抽屉的声响。
“陈科长在发改委工作多久了?”苏晨打破沉默。
“十二年。”陈静抬起头,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苏主任从国家发改委下来,见惯了大项目,到我们这小地方可能不太习惯。”
“基层工作更具体,更需要学习。”苏晨回答。他注意到陈静桌上的文件都整理得一丝不苟,笔筒里的笔按颜色和种类排列整齐,显示主人极有条理且谨慎的性格。
下午四点的欢迎会在发改委小会议室举行。当苏晨走进会议室时,七八个人已经就座。见他和随后进来的赵主任到场,所有人都站起身。
赵为民主任五十多岁,微胖秃顶,他笑着拍了拍苏晨的后背,面向众人:“来来,大家都到了。这位就是苏晨同志,相信不少同志都听说了。28岁,清华大学经济学博士,中央选调的高材生,在国家发改委工作两年,宏观政策水平很高!现在是我们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同时兼任我们发改委副主任,大家欢迎!”
掌声适时地响起。苏晨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态度谦逊但语气坚定。
赵主任接着介绍了在场的几位副主任和各科科长。苏晨与每个人握手,努力记住那些面孔和职务。当他与一位钱副主任握手时,感觉到对方的手掌厚实有力,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一秒。
“钱副主任分管重点项目办和高技术产业科,以后你们工作接触会很多。”赵主任笑着说,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欢迎会持续了不到半小时,主要是赵主任讲话,强调苏晨的到来为发改委注入了新鲜血液,期待他发挥专业特长,为临江发展贡献力量。几位副主任也依次表达了欢迎之情,言辞热情周到,却让苏晨莫名感到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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