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林初夏的手机响了。是沈清欢。
“初夏,我是清欢。我到北京了,想约你喝杯咖啡,可以吗?”
声音温柔得体,听不出任何恶意。
林初夏看了顾凛舟一眼,他微微点头。
“好啊,什么时候?”
“现在可以吗?我在国贸三期的咖啡厅。”
“好,我半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顾凛舟握住林初夏的手:“我送你过去,在楼下等你。记住,无论她说什么,都别急着下结论。回来我们商量。”
“嗯。”
国贸三期的咖啡厅,沈清欢选了靠窗的位置。她今天穿着浅蓝色毛衣,化了淡妆,气色不错,但眉宇间有一丝忧郁。
“初夏,谢谢你愿意见我。”她先开口,“我知道……我姐去找你了。”
原来她知道林薇然会说什么。
林初夏平静地坐下:“清欢,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沈清欢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的东西,你先看看。”
林初夏接过,插在手机转换器上。里面是一段录音——顾凛舟和沈清欢在巴黎的对话。
「清欢,你的病需要长期治疗,费用不用担心,我会负责。」
「凛舟,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还对我有感情吗?」
录音里沉默了很久,然后顾凛舟的声音响起:「我欠你的。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所以是愧疚?」
「是责任。」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但意思已经很明白——顾凛舟对沈清欢,不是完全无情。
“还有这个。”沈清欢又递过来一份病历复印件,“我的肾移植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排异反应很严重。医生说……可能活不过五年。”
林初夏看着病历上的法文诊断,手微微发抖。
“初夏,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沈清欢眼眶红了,“我只是……只是想在我有限的时间里,多看看凛舟。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如果不是家族反对,现在……”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林初夏问。
“因为我不想骗你。”沈清欢擦掉眼泪,“凛舟是个好人,他因为责任照顾我,但心里很痛苦。我看得出来,他爱你,也爱孩子们。可他也放不下我……我不想看他这么为难。”
这话说得很高明。既表明了顾凛舟对家庭的重视,又暗示了他对旧情的留恋。
林初夏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清欢,谢谢你的坦诚。但我和凛舟之间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
“你不怪我?”
“不怪。”林初夏看着她,“你生病了,需要帮助,凛舟帮你应该的。至于感情……我相信他能处理好。”
她的冷静出乎沈清欢的意料。
“初夏,你真的很坚强。”沈清欢苦笑,“如果是三年前的我,可能早就崩溃了。”
“因为三年前的我,除了爱情什么都没有。”林初夏平静地说,“但现在,我有事业,有孩子,有自己的价值。爱情很重要,但不是全部。”
这话让沈清欢怔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柔弱,如今却从容坚定的女人,忽然明白了顾凛舟为什么选择她。
“我明白了。”沈清欢站起身,“初夏,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明天就回巴黎,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你的病……”
“我会好好治疗。”沈清欢微笑,“谢谢你,让我看到了爱情最好的样子——不是占有,是成全。”
她离开时,背影有些孤单,但挺得很直。
林初夏坐在原地,许久没动。
她相信顾凛舟,但那些录音和照片,还是像刺一样扎在心里。
楼下,顾凛舟在车里等她。看她出来,立刻下车迎上去:“怎么样?”
林初夏把录音和病历给他看。
顾凛舟听完录音,脸色铁青:“这段对话是被剪辑过的。当时她问我是不是还对她有感情,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有初夏和孩子们’。后面的话被剪掉了。”
“那病历呢?”
“是真的。”顾凛舟承认,“陆景深也跟我说过,她的排异反应很严重。但……这不代表什么。”
他握住林初夏的手:“初夏,我对沈清欢,只有责任和同情,没有爱情。三年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你信我吗?”
林初夏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心中的刺慢慢软化。
“我信。”她说,“但凛舟,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关于沈清欢的事,不要瞒着我。”林初夏认真地说,“哪怕你觉得是为我好,也不要瞒。因为猜测比真相更可怕。”
“我答应你。”顾凛舟郑重承诺。
车子驶向西山别墅。路上,林初夏靠在顾凛舟肩上,轻声说:“凛舟,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时间,怕变故,怕……有一天我们之间也会出现无法跨越的沟壑。”林初夏的声音有些颤抖,“沈清欢的出现让我明白,人生太长,变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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