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仪的目光在这一刻却变得格外坚定，声调也稍稍抬高了几分：“因为我见过‘感情’的样子，那是我妈妈脸上的笑容，也是我爸爸出其不意的浪漫。还有我怕…我怕一旦我开口要了，那么，我爸妈相信了一辈子的东西，就在我这里…这么轻易就被否定了。”
陈峰甚至没来得及回应，一具温软的身体便带着全然信赖的姿态埋入他怀中，带来一阵淡淡的清香。他下意识地揽住，低头便对上她目光炯炯的眼眸。
“而且，”她仰望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认真，“爷给的一切，我真的很知足。”
陈峰审视着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清澈见底，透着一股近乎虔诚的坦诚。在这一刻，即便是自诩洞察一切的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看不出任何伪饰的痕迹。
几秒钟的寂静在空气中微微凝固。陈峰眼底的审视最终化为一抹平静。他不再追问，伸手，以近乎温和的力道，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酒好了，”他移开目光，等她依言松开手，才转向茶几，“先尝尝吧。”
他拿起醒酒器，将红宝石般的酒液平稳地注入两只早已备好的水晶杯中。他先取过自己那杯，随后将另一杯轻轻推向林婉仪的方向。
只见她先看了看杯中摇曳的酒液，又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那触感冰凉的水晶杯。她模仿着他往日的动作，略显生涩地轻轻摇晃酒杯，眼神似懂非懂地追随着杯壁上滑落的“酒泪”，以及那在灯光下流转的瑰丽光泽。
陈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举起手中的酒杯，杯沿的高度恰好略高于她的，随即与她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碰。
“叮——”
清脆的碰杯声在空旷的客厅里荡开一丝涟漪。陈峰看着她，率先啜饮了一小口。
林婉仪也学着他的样子，屏住呼吸，小心地尝了一口。霎时间，她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眉头，眼神却随之愈发清亮起来。她凝视着杯中深邃的红色，仿佛是对着它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倾诉：
“爷，我以前总觉得，我的人生只有两条路…要么，就像我小姨…甚至还要超越她，找一个‘合适’的有钱人；要么，就像我爸妈那样，普普通通，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陈峰的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目光穿过杯沿看向她：“所以，你选择了‘合适’的那条？”
林婉仪抬起头，目光真诚地迎上他的视线，也不再摇晃酒杯：“我…我也不清楚。”她顿了顿，“但我只知道，我要谢谢爷，是您，让我看到了这广阔的世界，让我体会到了我过去未曾想象过的一切…”
话音未落，她主动举起酒杯，用自己的杯口轻轻碰了碰陈峰手中酒杯的杯脚，发出一声细微而清越的轻响。
面对她这笨拙又郑重的“回敬”，陈峰没有拒绝。他顺着这个动作，再次喝了一口酒，然后端着酒杯，目光一如既往地沉静，凝视着她。
而她，则是微微垂下眼睫，却又时不时偷偷抬眸看向他，那眼神交织着不安、依赖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看着眼前这个纯粹真实到让他有些无法理解的姑娘，陈峰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他没有再迫使她直视自己，而是先将自己的水晶杯稳稳放在茶几上。随后，他朝着她微微倾身，缓缓地向她伸出了手。
她闭上了眼，顺从地迎向他的掌心。而他脸上则带着几分罕见的认真，语气换上了难得的诚恳：
“林婉仪小姐，”他清晰地叫出她的全名，目光专注，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我想真挚地邀请你，做我的情人吧。”
林婉仪一时怔住，眼睛瞬间睁大，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茫然。她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晃，几乎要脱手，随后猛地回过神来，仓促地将它放稳在茶几上，眼角的泪水已然滑落。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一个劲地点头。随即，她扑进他的怀里，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陈峰张开双臂，将她纤细而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一种混杂着爱怜与掌控的复杂情绪，在他心头骤然涨满，让他迟迟不肯松手。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刻意慢下了脚步。客厅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那瓶开启的1947年柏图斯静静散发出的、愈发浓郁的醇香。
过了好一会儿，陈峰感受到怀中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他才动了动，一只手依旧稳稳环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仿佛不经意地拂过她散落的发丝。
下一刻，他的指间如同变魔术般多出一张通体漆黑的金属卡片。他用不容抗拒的力度，将依偎在怀里的林婉仪稍稍带离了一些距离。随即，他夹着那张卡，精准地放进两人之间沙发面的凹陷处，发出一声轻微的“嗒”。
“拿着。”他平静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笃定，“我说过，我的人，没有金钱的烦恼。”
对上她泪眼婆娑中带着茫然的眼神，陈峰唇角牵起一抹温和的弧度：“这不是报酬，是资格。”
林婉仪的视线在那张泛着幽光的卡片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缓缓张开双臂，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用比刚才更紧的力道环住了他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的肩窝。
她发间的清香涌入陈峰的呼吸，不多时，他清楚地感受到肩头衣料传来的湿热。他的目光微动，却没有多言，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猛地打横抱起。
“啊…”林婉仪发出一声短促而柔软的轻呼，脚上的拖鞋在起身时滑落，跌进柔软厚重的地毯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对此毫不在意，抱着她转身时，侧身轻撞了一下碍事的茶几，蹭到了上面未收起的酒杯。杯身晃动，残存的酒液在桌面泼洒出几道蜿蜒的痕迹，而他脚步毫不停顿，径直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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