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灵使者湮灭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
远在不知名大陆,一座云雾缭绕的华美宫殿深处。
一名女子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指尖捏着一只剔透的玉杯,杯中灵茶氤氲着雾气。她容貌极美,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冷冽。忽然,她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一顿,纤长的睫毛抬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随即化为深潭般的平静。
“凤姝妤……”她红唇微启,声音如同玉珠落盘,却毫无温度,“还真是……一次次出乎意料。”她将杯中剩余的灵茶缓缓倾倒在旁边的灵植上,看着叶片瞬间枯萎,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她微微侧首,对着静立一旁、气息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侍女吩咐道:“奴雅,去瞧瞧母亲醒了没有。若醒了,便说我有事相商,请她过来一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名为奴雅的侍女无声躬身,瞬间消失在原地。
女子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
陨星防线,临时驻地。
凤姝妤盘膝坐在静室中,试图调息,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帝肆凌最后那句话——“当你足够强大,答案自会浮现。”
凤姝妤压下体内因帝肆凌那道暗金流光带来的充盈感,强大……她何尝不想立刻变得强大!飞升之梯近在眼前,幻影塔即将完整,只要她引动星辰之力……
“女人,别想了。”煌诺带着一贯清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靠在门边,赤瞳扫过她,“你忘了你魂魄不全?拟魂符骗骗此界天道还行,一旦你引动星辰淬体,第一个粉碎的就是它。届时,残缺的你,拿什么去扛星辰之力?更别说,外面还有个真正的天道法则盯着,就等你自投罗网。”他抬眼望了望灰蒙蒙的天际,未尽之语不言而喻——天道法则,绝不会允许一个“不完整”的存在成功飞升。
凤姝妤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抿紧了唇。是了,她差点被力量冲昏头脑,忘了这最根本的桎梏。实力提升太快,让她几乎忽略了灵魂本源上的残缺。可……她的另一魂,究竟在何处?茫茫诸天,又从何寻起?一股罕见的迷茫涌上心头,让她蹙紧了眉头。
就在这时,静室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
“姝妤,是我,倾月。方便进来吗?”
凤姝妤收敛情绪,恢复一贯的清冷:“进。”
云倾月推门而入,经过魔巢并肩一战,她面对凤姝妤时少了几分最初的客套疏离,多了几分自然的熟稔。她看着凤姝妤略显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但很快被她压下。
云倾月步入室内,她似乎稍作整理,换了一身干净的紫色衣裙,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疲惫与复杂。她走到凤姝妤对面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姿态依旧优雅,她看着凤姝妤,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
“姝妤,”声音轻柔却坚定,“我之前……并非虚言。紫奕国秘境中的那位前辈,对混沌之力与魂体之秘,确有独到之处。”
她顿了顿,眼神带着某种决心,“那里,或许……真能解你眼下之困。”
凤姝妤抬眸,目光锐利地看向云倾月,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她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自己魂魄不全?是猜的,还是……看出了什么?
云倾月坦然迎接着她的审视,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带着些许无奈与真诚:“我不知具体,但观你力量虽磅礴,根基深处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虚浮’,非灵力不济,更像是……本源有缺。秘境中的前辈,或许能窥见一二。”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我个人的邀请,与紫奕国皇室无关。当然,皇室依旧会奉你为上宾。”
凤姝妤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敲击。煌诺也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审视,但并未出声反对。阿荫需要安静的恢复环境,幻影塔最后的融合也需要稳定,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探寻魂魄之谜,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好。”凤姝妤终于开口,干脆利落,“何时动身?”
云倾月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若你方便,即刻便可启程。”
不再耽搁,几人稍作休整,便与葛老和玄湮院长简单交代后,借助云倾月准备的跨域传送阵,化作数道流光,朝着神秘的紫奕国方向,疾驰而去。
数日后,几人身影出现在紫奕国边境一片人迹罕至的群山之外。云倾月手持一枚紫色玉珏,对着前方看似普通的山壁打出一道灵诀。
嗡——
山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通道。浓郁的、带着奇异韵律的灵气扑面而来,与凌天大陆的灵气截然不同。
“请随我来。”云倾月当先步入其中。
凤姝妤与煌诺对视一眼,紧随其后。就在她踏入通道的瞬间,识海中沉寂的幻影塔,以及塔内沉睡的阿荫,都微不可察地轻轻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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