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被村中陆续亮起的灯火与渐起的人声驱散。陈老去世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子,迅速在栖水村荡开层层涟漪,打破了夏日清晨本该有的宁静。
最先赶到的是村长,他披着外衣,头发还有些凌乱,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悲痛。他冲进小院,看到林沐风正默默为陈老擦拭手臂,脚步顿时僵在门口,眼圈瞬间就红了。这位与陈老相交数十年的老友,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走到床前,对着老友的遗体,深深鞠了三个躬。
“老哥哥……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村长的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
紧接着,得到消息的村民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赶来。有和陈老年纪相仿、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拐杖,在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进来,看到陈老的遗容,无不老泪纵横,喃喃念叨着过往的交情;有中年汉子,放下手中的农活,沉默地站在院子里,脸上写满了哀戚与敬意;也有妇人提着篮子,里面装着自家做的白面馍馍、鸡蛋,或是几尺白布,默默地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然后走到房门口,对着里面抹眼泪。
陈老在村中地位超然。他并非村官富户,却因其渊博的学识、豁达的胸襟和乐于助人的品性,深受全村老少的爱戴。谁家有了纠纷,常请他去评理;谁家孩子要开蒙识字,也常送到他这里来;谁有个头疼脑热,他也懂得些土方草药。他就像一棵扎根在栖水村的老树,用浓密的树荫庇护着一方水土,如今遽然倒塌,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与空茫。
小院里很快便挤满了人,低沉的啜泣声、叹息声、追忆往昔的絮语声交织在一起,气氛沉重而肃穆。阳光渐渐升起,照亮了院中每一张悲伤的面孔,却照不进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卧房。
林沐风一直守在陈老身边,接待着前来吊唁的村民。他神色平静,举止沉稳,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宜。他让陈安和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去准备棺木、寿衣;请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帮忙主持丧仪;又让几位手脚利落的妇人,帮忙布置灵堂,准备丧宴所需。
他的冷静与周全,在这种悲恸混乱的时刻,无形中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村民们看到他在,慌乱的心似乎也安定了几分,都默默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事。
石头也闻讯赶来了,他挤进人群,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陈老,这个憨直的汉子眼圈一红,差点哭出声来。他走到林沐风身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风哥……”
林沐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去帮陈安他们搭把手,照看好外面。”
“哎!”石头用力点头,抹了把眼睛,转身就投入到忙碌的人群中。
日头渐高,一口厚重的柏木棺材被抬进了院子,几位年长的妇人流着泪,为陈老换上了早已备好的寿衣,整理了遗容。当陈老的遗体被小心地移入棺中时,院中的哭声达到了一个高潮。
灵堂就设在小院的正屋。白色的帷幔挂起,陈老的灵位被恭敬地安置在香案之上,前面摆放着村民们送来的各式祭品。一盏长明灯被点燃,豆大的火苗在白天里显得有些微弱,却象征着生者对逝者灵魂不灭的祈愿与指引。
林沐风亲自为陈老书写了牌位,笔墨凝重,力透纸背。他站在灵前,点燃三炷清香,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松柏的清香,也带着生者无尽的哀思。
他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陈老,一路走好。您的教诲,沐风谨记。”
院中,越来越多的村民闻讯赶来,小小的院落几乎无处下脚,后来的人只能站在院外的巷子里,默默地朝着小院的方向鞠躬、抹泪。栖水村仿佛在这一天,陷入了共同的悲伤之中。
(上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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