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
沈清悦靠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握着那枚重新串好的水晶翅膀。银链在路灯的映照下偶尔闪过细碎的光，像某种无声的誓言。
陆远安静地开车，没有问她在想什么，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
开到沈清悦家楼下时，他停稳车，轻声说：“到了。”
沈清悦没动。
她看着窗外熟悉的楼宇，又低头看看手里的水晶。指尖摩挲着翅膀温润的边缘，感受着那些精细的纹路。
“阿远。”她忽然开口。
“嗯？”
“今天……谢谢你。”她转过头，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不只是谢谢你来，不只是谢谢你帮我捡水晶。”
陆远静静等着她继续说。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沈清悦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刚才在宴会上，追光灯打下来的时候，我以为那是命运在开玩笑——把我和他推到那种尴尬的境地。”
“但后来水晶断了，我去追，你出现……”她停顿了一下，“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那不是命运在挽留过去，而是在告诉我——旧的东西会断裂，但会有新的东西来接续。”沈清悦握紧水晶，“就像这根链子，旧的扣子坏了，但你会帮我换新的。”
陆远握住了她的手。
“我在舞池里看着他，”沈清悦继续说，眼泪无声滑落，“看着他那副强撑的笑容，那种疲惫的眼神……我突然就懂了。我懂他还在挣扎，懂他还没放下，懂他过得不好。”
“但你知道吗阿远？懂他的同时，我也清楚地知道——我放下了。”
她抬起泪眼，看着陆远：“不是因为恨，不是因为怨，只是……时间到了。就像果子熟了会落地，伤口久了会结痂。我对顾晏舟的感情，经过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终于沉淀成了平静的告别。”
“我可以心疼他，可以希望他好，但那不再是爱了。”
陆远的手紧了紧。
“而我现在，”沈清悦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感兴趣的人是你。”
车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窗外的路灯在陆远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的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清悦，”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沈清悦点头，“我在说，陆远，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对我好，不是因为我需要人陪，而是因为——”
她想了想，找到了最准确的表达：
“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可以做完整的沈清悦。不用掩饰我的脆弱，不用假装我很坚强，不用把过去藏起来。”
“你让我觉得，我所有的经历——好的坏的，痛的甜的——都是值得被珍视的。因为它们构成了现在的我。”
“而现在的我，”她看着他，泪中带笑，“喜欢现在的你。”
陆远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轻轻地、郑重地抱住了她。
不是激烈的拥抱，而是温柔的、像在拥抱易碎品的拥抱。
“清悦，”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用道歉。”陆远松开她，捧着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的眼泪，“等你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礼物。因为每一天，我都在更了解你，更爱你。”
爱。
他说了这个字。
那么自然，那么坚定。
沈清悦的眼泪又涌出来，但这次是笑着哭的。
“我也……”她试着说，但那个字卡在喉咙里。
陆远摇摇头：“不用急着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等得起。”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像盖章，像承诺。
“那……”沈清悦吸吸鼻子，“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你说呢？”陆远笑着反问。
“我觉得算。”沈清悦也笑了，“但我想听你说。”
“好。”陆远认真地看着她，“沈清悦，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会好好爱你，珍惜你，陪你走接下来的路。”
“我也是。”沈清悦握住他的手，“陆远，我会努力成为你的好伴侣。可能还会笨拙，可能还会受伤，但我会努力。”
“不用努力。”陆远说，“做你自己就好。你本来就很好。”
两人相视而笑。
车窗上起了薄薄的雾气，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车里小小的空间，像一座温暖的孤岛，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过了很久，沈清悦才想起：“啊，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舍不得走。”陆远诚实地说，“但确实该让你休息了。”
他送她到楼下。电梯口，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
“明天……有什么安排？”陆远问。
“上午去工作室，下午约了面料商。”
“那晚上呢？”
“晚上……”沈清悦想了想，“我想在家做饭。你要来吗？我最近在学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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