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心里清楚,最多过个一年,83年就要开始大规模的实行包干到户政策,不再计工分,所以计分员的事也做不了多久。
记工分事大堆“公家差事”,管着全村的劳动核算,壮劳力出海算10工分,妇女织网算8公分,老人拾贝壳20斤算5工分,每一笔都要有对应的“出工记录”,月底跟公社对账,半点马虎不得。
没法卖,青禾也不想挣这个钱。
“我不干了,辞工,你们就按之前一样按程序招工就行。”
“你真不再想想?村里人也相信你,真辞了你想再回来我也做不了主。”
“真的,我已经想好了。”
“那行吧,你也先别急着走,等公社那边重新定了考核的日子,你去当个见证人。”
“好嘞,那我先走了,大舅。”
姚青青睡了个好觉,彻底恢复了精力。
青禾看她醒了,拿出背篓,“走,带你去赶海,看有没有生蚝鱿鱼之类,晚上我们烤了吃。”
姚青青眉头皱起,“不会把我裙子弄脏吧?”
“没事,你穿我的胶鞋,弄脏了洗洗就干净了。”
青禾带着姚青青,还有晓静和月月一起来到滩涂。
两个孩子不用管,已经是老手了,青禾嘱咐她们待在浅水区,不许下海。
然后就专心地陪着姚青青。
“看,小鱿鱼,那,用网兜捞。
姚青青果然看到海水里有两只巴掌大的鱿鱼,也顾不上什么裙子不裙子了,拿着网兜往水里一抄。
“抓到了,两只都抓到了。”姚青青开心的大叫。
“你真厉害。”
“那可不,看我再给你捞几只,那是什么?”
姚青青指着礁石上长的东西。
“是生蚝,得用铲刀撬,小心别划到手。”
青禾教她把铲刀插进壳缝,然后轻轻一撬,乳白的蚝肉就被撬了出来。
姚青青学着样子,虽然蚝壳撬的歪歪扭扭,却把蚝肉都完整的取了出来,放进装着海水的小桶。
两人没一会就撬了半桶,正好晚上做烤生蚝吃。
姚青青成就感爆棚。
撬完生蚝,礁石缝里突然钻出一条八爪鱼,青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逮它可要小心了,它还会喷墨。”
转到滩涂边上时,姚青青看到一只兰花蟹跑的飞快,她撒开脚丫子就追过去。
“青禾,快,大螃蟹,别让她跑了。”
青禾跟在一边,教姚青青从后面抓,“别抓前面,会被大钳子夹到。”
姚青青学着青禾的手势,扣住螃蟹两侧的壳,果然把它抓住了,兰花蟹挥舞着两只大钳子要夹她。
“嘿嘿,抓不着。”
两人还捡了花螺、基围虾、扇贝、文蛤、海虹、青口贝之类的小海货,每一样都让姚青青新鲜不已。
快活的让她自己都不自在起来。
说好的给曼丽报仇雪恨呢,她怎么尽顾着自己玩了?
她来这里都还没来得及跟曼丽说呢。
不过也没事,再过几天就是曼丽生日,她肯定要回去一趟。
给好闺蜜过生日,她爸总不好说什么吧。
两个小孩也捡了不少海货。
够晚上吃了。
回去他们直接去了肖野的院子,他那里的烧烤设备齐全。
跟赵慧兰说了声晚上不回去吃饭,赵慧兰乐的清闲。
肖野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补渔网。
青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姚青青面前,她跟肖野还是男女朋友呢。
晕死!
那啥话,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来圆。
想了想,她凑到姚青青耳边,不好意思的说:“青青,你能不能帮我保守一个秘密,我跟肖野两个家里人还不知道呢,我妈知道了要打断我的腿。”
哦豁!
姚青青眼睛一亮,把柄这不就来了吗?
等哪天她就不小心透露出去,让阿姨打断青禾的腿,给闺蜜出气。
她勉为其难答应道:“行吧,我这人嘴上没把门,万一不小心说出来了,你也怪不到我。”
“不怪你,我先去处理这些海货。”
肖野看见他们回来,起身打招呼,“姚同志你来啦,坐,我去给你倒水。”
姚青青打量了一番肖野的住处,看着跟其他渔民的房子不一样,没有家的感觉,倒更像是仓库。
这肖野穷的很啊。
青禾长这么好看,怎么会看上他?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姚青青因为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人,所以对这东西格外向往。
她不把自己当外人,又进屋看了看,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听刚才青禾介绍,那个听不见的小女孩是肖野的妹妹,话都说不全。
不得不说,姚青青有些感动了。
她觉得青禾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坏,至少没那么势利眼。
来到渔村不到一天时间,姚青青快把自己给劝和了。
“野哥,晚上我们打算弄烧烤,给青青接风。”
“恩,我去把架子洗一洗。”
肖野起身,去洗烧烤架子。
青禾和月月晓静三个处理桶里的海货。
基围虾开背去虾线,处理好用黄酒生姜腌一下。
粉丝泡发,青禾开始调制蒜蓉酱。
扇贝肉撬开清洗干净,下面垫着粉丝,青禾舀一勺粉丝酱铺在上面,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待会直接烤就行。
肖野生好炭火,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胖乎乎的茄子。
青禾喜欢吃烤茄子,上次一起吃过一次,肖野就记住了。
两个小姑娘穿签子,圆鼓鼓的墨鱼仔肚子里塞了少许葱花。
晓静语调缓慢地看着月月说:“这个烤了会鼓起来,咬开爆汁。”
两人嘻嘻笑成一团。
“我先来烤虾和茄子,茄子大难熟。”
肖野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站在烧烤架子前,烟雾蒸腾,剃成毛刺的头发,露在背心外的手臂肌肉,衬的这个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张力。
盛夏的海风是热的,肖野脸上的汗顺着下颚流经脖子,在锁骨处汇聚,顺着凹陷流进了背心里。
姚青青偷偷咽了口口水,青禾吃的也太好了吧。
新鲜的海虾,烤的微微焦黄,肖野烤好了,第一串先递给青禾,然后再给姚青青,两个孩子一人一串,青林自己得干活,串还没穿完,没空吃。
这个顺序让姚青青又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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