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叔,辛苦了。那五卷纱布,我回头去医疗洞窟问问王护士长,可能是哪里疏忽了。”林静婉收拾好东西,向老冯道谢。
“哎,林顾问你才辛苦。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这点用处了。”老冯捶了捶腰,感叹道。
离开仓库,林静婉没有立刻回实验室或医疗洞窟,而是绕到了基地后方一处僻静的溪流边。她蹲下身,借着最后的天光,再次拿出那张残页,仔细端详那几个小字。
13 - 7 - XX - 潞 - 验。
13和7,像是日期?7月13日?还是代号?XX模糊不清,像是被刻意涂抹或磨损了。潞,无疑是潞安。验……检验?验收?实验?
她想起沈怀瑾破译记录本时,里面提到的一些实验批次编号和日期代码。会不会是类似的标记?
是谁留下的?送货的孙老栓?接收的赵大山?还是……在物资转运的某个环节,被别有用心的人塞进去的?
这微小的、几乎被忽略的“锈痕”,是否就是那枚“钉子”在活动时,不小心留下的刮擦?
林静婉将残页小心收好,望向暮色沉沉的群山。山影如同蛰伏的巨兽,而那枚深藏的“钉子”,或许就潜伏在巨兽皮肤的褶皱里,冰冷地窥视着龙渊的一举一动。
第二节:矿坑来的“客人”
野狼峪,东南方向三里外,一处背风的岩石裂缝。
墨离嘴里嚼着一块硬邦邦的炒面疙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架在身前的望远镜。镜头里,废弃矿坑的入口依旧死寂。他已经在这里趴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期间只和搭档“夜枭”轮换着休息了不到三小时。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考验耐心的牢笼。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矿坑入口终于有了动静。
不是之前那种便装人员的物资搬运,而是几个人影,从矿坑深处走了出来。动作有些迟缓,步伐不稳,在凌晨的寒风中瑟缩着。他们穿着破旧不堪、几乎看不出颜色的棉袄或单衣,头发蓬乱,脸上脏污。远远看去,就像是被困在山里的逃荒难民或苦力。
但墨离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些人走路的姿态,虽然因为虚弱和寒冷而有些佝偻,但某些细节——比如下意识挺直的腰背,迈步时相对均匀的步幅,以及即使在疲惫中依然保持的、对周围环境的警惕性扫视——都透露出一种经过长期军事训练的烙印。
而且,他们的人数……六个。正好和记录本里提到的、某次“新样本接收”的数量吻合。
那六个人在矿坑入口稍作停留,似乎是被寒风呛到,咳嗽了几声。然后,在两个穿着普通棉袄、但手里拎着短棍(或短枪?看不清)的押送者驱赶下,步履蹒跚地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向野狼峪更深处、人迹罕至的深山方向走去。
不是释放,也不是转移去其他地方做苦力。那条小径的尽头,墨离侦察过,只有一片更加荒凉、布满天然岩洞和裂隙的险峻山区,几乎没有任何生存资源。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墨离心头:这些被作为“实验材料”掳来的人,是否在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和实验后,因为失去了“价值”或为了防止泄露秘密,正被押往“最终处理”地点?
他的手指轻轻扣住了扳机,狙击镜的十字稳稳套住了一个押送者的后脑。夜枭的手指也搭在了扳机上,瞄准了另一个。
只要扣下扳机,这两个押送者瞬间就会毙命。那六个苦难者或许能获救。
但墨离没有动。
他的任务是观察和记录,不是营救。贸然开枪,不仅会暴露监视点,打草惊蛇,更可能让矿坑里的敌人提高警惕,甚至提前毁灭证据或转移。而且,那六个虚弱不堪的人,在接下来的混乱和可能的追捕中,能活下来几个?
他眼睁睁看着那一行八人,如同被黑暗吞噬的幽灵,缓缓消失在崎岖山道的拐角处。直到最后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他才缓缓松开了扳机上的手指,掌心已被冷汗浸湿。
“记录:寅时三刻,目标点A(矿坑)出口,押送者两人(便装,持短械),押送目标六人(疑似原国军或八路军战俘,极度虚弱),沿B方向(通往黑风沟)移动。目的不明,疑似处决或转移至次级场所。”墨离对着微型录音装置(李昊早期设计的简陋版本,用钢丝和磁石)低声说道。
他收起望远镜和狙击枪,示意夜枭准备撤离。这个观察点已经暴露了价值,需要更换。更重要的是,必须立刻将这一情况送回基地。
矿坑里的恶魔,不仅在进行实验室里的罪恶,更在进行着活体处理。每拖延一天,可能就有更多的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那个黑洞里。
而他们,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找到一击致命的方法,而不仅仅是救出几个幸存者。
回程的路上,墨离的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山风吹过林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那些永眠于黑暗中的冤魂,在低声泣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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