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侯府正厅内,女眷们的泣声此起彼伏,与府医那句“撑不过几天了”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云啾站在角落,看着轮椅上毫无声息的肖逸恒,又瞥见司徒云翼紧蹙的眉头——那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底的冷意被浓重的担忧取代,连指尖都微微泛白。
她心头一动,悄悄摸了摸怀里的传音镜。那镜子只有掌心大小,是青雀偷偷塞给她的,说凡间凶险,若有应付不了的事,便能通过镜子唤她。此刻,她看着肖逸恒苍白如纸的脸,听着府医的断言,一个念头愈发坚定:用净化术试试!
她的医术确实不如青雀精湛,可净化术是天界独有的法术,能化腐生肌、修复受损元灵,就算只剩三层法力,对付凡人的沉疴应该够了吧?云啾咬了咬唇,又有些犹豫——她身份是假太监,突然站出来说能治病,定会引人怀疑,万一暴露了仙法,还会打乱云翼的历劫。
可当她看到林沐沐的模样,那小姑娘缩在角落,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打湿了胸前衣裙。云啾忽然想起方才二夫人的话,又隐约听见林沐沐哽咽着念叨“还没吃完好吃的”,瞬间明白了她的恐惧——这姑娘怕是以为肖逸恒一死,自己就要殉葬。
“不能让他死!也不能让这小姑娘白白送命!”云啾攥紧了拳头,下定决心。
府医还在摇头叹气,肖老夫人已经哭得几乎晕厥,大夫人抱着肖逸恒的胳膊,泪水打湿了他的青衣:“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
“老夫人,大夫人,”一道软乎乎却带着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厅内的悲戚,“奴才或许能救小王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新来的小太监站了出来,帽檐歪着,露出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神色认真。
“你一个小奴才,胡说什么!”府医立刻呵斥,满脸不屑,“老夫行医数十年,都束手无策,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太监,也敢妄言?”
大夫人也红着眼眶怒道:“休得胡言!恒儿都这样了,你还敢拿他寻开心?”
云啾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梗着脖子道:“奴才没胡说!我……我家祖传有一套推拿的法子,能治疑难杂症,方才看小王爷的模样,像是气息郁结、元阳受损,或许能用这法子试试!”她急中生智,把净化术说成了祖传推拿,免得暴露破绽。
司徒云翼闻言,眉头微动,看向云啾的目光带着审视。他记得这个小太监向来活泼跳脱,却没想到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可看着肖逸恒微弱的气息,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沉声道:“让他试试。”
“殿下!”府医急道,“这太荒唐了!”
“无妨。”司徒云翼语气坚定,“反正已是绝境,试试又何妨?”
肖老夫人也止住哭泣,泪眼婆娑地看着云啾:“小公公,你若真能救恒儿,老身定有重谢!”
云啾连忙点头,快步走到肖逸恒的轮椅旁。她深吸一口气,悄悄运转体内仅剩的三层净化术,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不敢耽搁,轻轻抬手,将手掌放在肖逸恒的膻中穴处。轻轻推按,
温暖的灵气顺着指尖涌入肖逸恒体内,像一股清泉,缓缓淌过他堵塞的经脉,修复着受损的脏腑。云啾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体内的气息原本紊乱微弱,此刻正随着净化术的运转,渐渐变得平稳。
她屏住呼吸,专注地操控着灵气,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三层法力确实有限,她必须精打细算,将每一丝灵气都用在刀刃上。
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云啾的动作,连大气都不敢喘。林沐沐也停止了哭泣,仰着小脸,满眼期盼地看着她。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云啾的掌心渐渐失去了金光,她收回手,轻轻喘了口气,脸上带着疲惫:“好了,小王爷的气息已经平稳了,暂时无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
话音刚落,便见逸恒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是之前那般毫无生气。
“恒儿!”肖老夫人激动地扑过去,声音哽咽,“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肖逸恒眨了眨眼,看着围在身边的人,声音沙哑:“祖母……我没事了……”
府医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忙上前重新为肖逸恒把脉,触手间,脉象虽仍虚弱,却已平稳有力,不复之前的紊乱。他满脸难以置信,看向云啾的目光从不屑变成了震惊:“这……这怎么可能?你的推拿之术,竟有如此奇效?”
云啾心虚地低下头,搓了搓手:“就是祖传的小法子,碰巧管用罢了。停顿了一下,又忙补了一句。老夫人小王爷的病情并未完全根治,我只是帮他疏通了淤堵的经脉,舒缓一二暂时压制住了病情”。
大夫人一听忙问道: “小公公!恒儿的病还没好吗?难道无法完全根治吗?”
大夫人的急切询问,云啾沉思了一下道:“我暂时先帮他疏通淤堵经脉,你们先给他好生调养,他精血亏损严重。待我回去再查找查找”。她得回去问青雀,那股吞噬精血之气的是怎么?她现在可不敢随意应下。
司徒云翼看着醒来的肖逸恒,又看向满身疲惫却眼底发亮的云啾,眉头渐渐舒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个小太监,倒是藏着不少惊喜。
林沐沐看着醒来的肖逸恒,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不用殉葬了,还能吃那些没吃完的好吃的。
正厅内的悲戚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云啾悄悄退到角落,摸了摸怀里的传音镜,松了口气。还好,三层净化术够用了。只不过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到肖逸恒体内为什么会有,吞噬精血之气。这是云啾凡尘的第一桩“麻烦事”竟如此棘手“祖传推拿术”,怕是要在侯府里引起不小的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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